窗外的风雨那么大,没开灯室内又这么昏暗,姜也南的声音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来,那个风雪天,那片惨红的血,姜也南捂着心口躺在那里,也是这样虚弱地呓语,他说:“牧颜,别走,求你别离开我。”
牧颜的脚步一顿,接着视野便是天翻地覆,他被拽到了床上。
姜也南滚烫的呼吸洒在他的耳边,他喊了一声姜也南,下一秒,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个吻几乎剥夺了他的呼吸,他像是被卷入了一团岩浆里,浑身都在发烫,从脊椎开始一节节融化。
他以为自己会挣扎,可是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尽数缴械投降,他连一根手指都没办法动弹,他任由姜也南吻着。体内好像被挤进了另外一个人,偷偷地把心上的一段段玻璃碎片慢慢拔去。
“牧颜,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姜也南的脸与牧颜挨在一起,他们变成了两片从树上掉下来的落叶,长在一根树枝上,在秋天落下,北风把他们分开,一叶落在了泥泞中,一叶掉进了小河里。
能重新遇到不容易,数个风雨之后,汩汩的流水灌入了泥土里,支离破碎的人生才算是完整了。
“姜也南,我们乖乖起来,喝水吃药去医院好不好?你身体很烫,我真的很怕……”
“怕什么?”
“怕你会死。”
“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姜也南的声音越来越低,牧颜咬着嘴唇,他突然用力推开姜也南。姜也南倒在床的一侧,大床“咯吱”一声,牧颜跪在姜也南的身边,他低头看着姜也南,一滴滴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掉在了姜也南的脸上。
就像是刚才姜也南那么吻他一般,他颤抖的嘴唇贴了上去。
姜也南身上有他送给他的香水气味,木质的香水,沉沉绵绵的冷香,在雨水里发酵。
他们躺在一起的床又成了一艘小船一座孤岛,银河在他们周围,每一个星星都围着他们转动。
牧颜去烧了热水,他问姜也南药在哪里,姜也南缩在被子里,指了指电视柜下面的抽屉。
拉开抽屉,把里面的药盒拿了出来,掀开盖子里面全都是药。
大部分都是精神类药物,牧颜看着包装上的字,有百忧解、阿普唑仑、氟西汀……他又往下翻了翻,把退烧药给找了出来,保质期还挺新鲜,他拿了两粒给姜也南吃。
“这个药吃了会想睡觉,然后发出汗就会好一点。”
牧颜让他把剩下的半杯水都给喝了,又对他说:“我再去给你煮点粥,你待会吃一些。”
姜也南眨了眨眼,拉着被子盖在自己的下巴上,他闷闷道:“家里没有米。”
牧颜睁大眼,有些惊讶,“没有大米?那你平时吃什么?”
“外卖或者出去吃。”
姜也南把脸埋在被子里,退烧药的药效似乎渐渐上来了,他觉得有些困,靠着枕头,昏昏沉沉地说:“牧颜,我不吃饭,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牧颜闭了闭眼,他忍不住用手指戳戳姜也南露在外面烧红的脸颊,他说:“你可别得寸进尺。”
姜也南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试探着勾住了牧颜的腰。几乎没有用多少力气,就把人顺到了床上,他张开手臂,从后整个搂住了牧颜。
就算是瘦了很多,可他的骨架子还是比牧颜大了一圈。他把牧颜圈在怀里,脸埋进牧颜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低声说:“你身上好香。”
牧颜的喉咙微动,他的心不可救药地跳得飞快,颤颤巍巍地开口,让姜也南不要动。姜也南张开嘴,轻轻舔了一下。
牧颜震动,姜也南的手收紧,求着牧颜说道:“我好困,不要动,好不好?”
牧颜一声不吭,他克制着呼吸,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隔了很久,他听到身后人均匀的呼吸声,姜也南真的睡着了。
牧颜僵着身体不敢动,半侧的身体逐渐发麻,他坚持不住,又听到姜也南平稳的气息,几乎是自暴自弃,他慢慢放松了身体,靠在姜也南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