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怕啊,怕出事。他怕董晟,也怕程临,更是怕乔珞这个据说在程家被程老爷子从小宠到大的,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圈外人。

对,圈外人。

在赵白看来,乔珞和他们都不是一个路子,哪里都格格不入似的,偏偏那些个玩乐玩意,却很会似的,也是奇了怪了。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骂两声,面上堆着笑模样的跟了进去。

这个台球俱乐部不大,里边东西齐全,瞧着倒是有水准的。形形色色的人在里边玩乐,会的、不会的,玩的好的和玩的差的,都热闹的很。

消遣玩意,总该是这样的。

董晟进去后要了球桌,是个单独的贵宾室。赵白对这玩意不感兴趣,只神情讪讪的跟着。

董晟挑好杆子递给乔珞,笑着问:“玩什么?”

乔珞偏了偏头,选了正规的斯诺克。

董晟神情诧异,什么也没说。一旁的赵白脸色不算好看,实在没忍住,小声嘀咕道:“晟哥,你跟一个酒鬼玩斯诺克?”

董晟开了瓶啤酒,没喝,浑不在意道:“看看呗,瞎玩。”

话音刚落,就见乔珞一个漂亮的起杆,球桌上那些球就跟长了眼似的,听指挥似的由着乔珞摆布。

董晟是惯常的玩家子,斯诺克不是没玩过,却没见过这么精准的。像上次乔珞玩麻将子一般邪气,妖孽横生。

乔珞持杆的姿势,击球的姿势,精准又漂亮,抹了一层子水汽的眼睛,挂着轻描淡写的随意,好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底。

衬着酒色,又平白多了几分无害的绵软。

董晟半眯着眼睛,握紧了手里的球杆。

斯诺克不是没有玩的好的,那些玩职业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没有谁这么惹眼过。董晟暗骂自己魔怔了,目光里欲念丛生,直勾勾映出一股子势在必得的疯狂来。

这盘结束,乔珞拿了一百二十多分,将近一百三十,是个不低的分数了,还是吃了他醉酒后手劲不足,反应不够的亏。

董晟输的惨烈,也没置气,陪着乔珞又玩了两把。

赵白闲得无聊,去外面看别人玩,跟着董晟,他总归是有点放不开。

乔珞赢得轻松,一旦轮到了他这边,就势如破竹高歌猛进,让人生生有种只能败退的无力感。

乔珞会玩斯诺克,还是在上学的时候,他找的第一份兼职,就是在台球俱乐部。

当初他赌气,不要乔帆的钱,自己傻乎乎的赚学费。学生能做的兼职,几乎都干过,刷过盘子,洗过碗,画过画,发过传单,台球这块,更是摸得门清。

乔珞和沈行在一块后,赚的第一桶金就是在台球桌上赢来的。

当初在俱乐部给人捡球,一个小时可没多少钱,他攒了很一阵子。发工资的那天,他一遍一遍数着,勾着眼睛去亲沈行的下巴,大爷似的和沈行说,要赚钱养他。

然后,俩人就买了那个款式老旧不算贵重的对戒。乔珞认认真真的戴着,一戴就是这些年。

乔珞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事,就像是醉酒后压得太狠了,需要某个宣泄口似的。

酒精上头后他手脚都软绵绵的,平日里的凌厉和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都软成了一汪水。

他摇了摇头道:“不玩了。”

董晟神情不变,拧着啤酒瓶喝了好几口,没脾气地问道:“真不玩了?”

乔珞“嗯”了一声,捏着球杆的那只手都松了几分力度,拒绝的干脆利落。

董晟突然笑了笑,转而靠到乔珞近前,后边撑着球桌,歪着头问他:“那咱们玩点别的?”

董晟握住乔珞的手,连带着握住他手上那根球杆,身体都贴了过去。董晟的手指很凉,摸着乔珞的手腕,暧昧地刮了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