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宇和他的狗,慢慢隐身在一片黑暗阴翳的夜色里。
走到了山顶,他们可以看见不远处一块的一块平地。
平地上有一个突兀的小山包。
杜少宇摸了摸金毛的头,金毛抬头看着他。
“你看那里,”杜少宇指了指那个山包的方向,笑着对金毛说,“那是你的大哥,他也叫派克。”
金毛茫然地抬起头,它听不懂杜少宇的话。只一只狗,乖乖地坐在原地。
杜少宇笑着,也不在意。他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着金毛的毛。
尽管这些毛已经有些干枯,并不柔顺,但是杜少宇还是不厌其烦地一下一下顺着它的毛。
“医生说你快死了,派克,”杜少宇看着金毛,对它说。
金毛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也看着他。
它黑色的豆豆眼看着杜少宇笑得弯弯的眼。
杜少宇和它对视着。
夜晚的风刮过山顶,吹起几缕杜少宇的头发。
杜少宇扶了扶眼镜。
金毛后撇耳朵,半伏着身体来,发出低低的呜咽。它黑色的豆豆眼里充满人性的祈求意味。
杜少宇看着金毛笑,他和它对视着。
过了一会,“砰——”的一声枪响响起来,它尖锐而刺耳,像一把尖刀,划破了这个寂静的夜。树上不少栖息的鸟被惊醒,叽喳怪叫着挥挥翅膀逃离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树林。
而疗养院的保镖早已见怪不怪。
很显然,这并不是第一次。
在山顶的杜少宇收了枪。
他坐在地上,怀里是那只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金毛犬。
它张着嘴,似乎还有一道哀嚎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迸出来。对于它而言,一切都发生这样的熟悉又突然,它的豆豆眼里面还充满着恳求的意味。
杜少宇取下了眼镜。
他坐在山顶,看着不远处那个小山包。
他难得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种麻木的冷酷。
他静静地看着那个山包,里面是被他爷爷乱棍打死的他的第一只狗。因为在他八岁的时候,他爷爷的三太太扇了他一耳光,他的狗大叫着扑了上去。
他怀里的狗已经死了,没有了生息,流了他一裤子的血。
杜少宇低头看着怀里的狗。
其实它们都不像派克。
因为派克早就死了。
夜晚的风很凉,杜少宇没什么表情地凝视着那个小山包。
他想起了孙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