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帝王怪罪吗?萧玉枝紧张的看着她,不敢去看帝王的表情。
便是柳氏,也有些诧异,原以为在这种事儿上,男人总是帮着男人的,至于萧鱼,虽是萧家女儿,帮衬他们是应该的,却也不可能因为他们去得罪帝王。
薛战见她的目光终于又落在了自己脸上。
看她开口,说道:“男儿三妻四妾,的确寻常。只是郭大人刚娶妻,时日尚短,这个节骨眼儿上就纳妾,未免也太不尊重妻子。臣妾以为,若是日后妻子无所出,郭大人要纳妾,无可厚非,可现在要纳……而且还是昔日已经和离了的妻子,就有些过分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当初郭大人再娶前,与那前妻藕断丝连。如此一来,怕是有些不妥。”
萧鱼顿了顿,又接着说:“自然,皇上觉得此事无足轻重,那是因为皇上是帝王,您要广纳嫔妃,没人会说您什么。郭大人却不同,他身居要职,处处都有人盯着,臣妾倒是听说郭大人府中用度甚是廉洁,想来郭大人也不想因为此事影响了清誉吧?”
他当然不会纳尤氏的。既然已经和离,那就不应该有牵扯,奈何他母亲……
郭安泰忙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定会将尤氏安排妥当,将她送出城安置好,日后绝对不会与她再有任何瓜葛。”
他说着,看向萧玉枝,说,“那日的确是臣不对,没有拦着臣的母亲。回府之后,臣会与母亲好好商量此事。等处置妥当,会亲自上门接玉枝回府。”
先前萧鱼觉得,这郭安泰是个正人君子,可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倒是要重新考量。
哪个男人对美色无动于衷?像郭安泰这种身居高位的,旁人若是要献殷勤送美人,怕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识过了。他一直洁身自好,可偏偏那尤氏,曾是他结发妻子,对尤氏心存怜惜,念念不忘,是正常的。
萧鱼抬头看着郭安泰身旁的高大男子,轻轻的说:“此事自然是由皇上做主,臣妾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皇上觉得一个妾室没什么,那臣妾也无话可说……”
她明明知道,他也不喜三妻四妾的。只是看着她不将他放在眼里,却护着柳氏母女,所以才想说这些话。薛战平静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你们就私下解决……这是宫廷,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拿到这里来说的。”
郭安泰颔首,而后走到柳氏和萧玉枝的身旁,说:“岳母大人,玉枝,我先送你们出宫吧。”
他也是有眼力劲儿的,听说皇后娘娘病刚好,看着皇上不耐烦的表情,就晓得他是不喜欢有人打搅皇后娘娘的。还好他们是皇后的娘家人,倘若是旁人,怕是不大可能这样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
郭安泰如此伏低做小,柳氏当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趁着这时机,再说说其他的事情,比如玉枝在府中的用度……毕竟玉枝是嫁过去了的,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也不是个事儿。
柳氏遂携玉枝行礼告退。萧玉枝不情不愿,却还是被拉走了。
起风了。萧鱼身上的披风被风轻轻吹起一角,朝着帝王欠了欠身:“那臣妾也先告退。”
薛战立在亭中,没有阻拦。见她步子虽缓,却步步平稳,没有丝毫的留恋。
她不是愿意为他死吗?怎么能一点都不在意?好像不与他在一起,她也能过活得好好的……她刚才好像没有笑,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可能也会如平常一样,因为翻阅到一本有趣的书、或者看到院中的花盛开,而感到高兴、会笑吧?
……
从碧浮亭出来就是堆秀山御景亭。假山堆砌,簇拥顶端观景的亭台,下面是条曲折游廊,两侧排列花盆,盆内是品种不一绽放的菊花。薛战走在廊上,并未去凤藻宫,也未回养心殿亦或御书房。
前几日他都在忙,睡在御书房,现在一下子闲了,没有事情可做,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廊外有宮婢路过,因隔着树林,并未注意到里面的帝王。
就有宮婢羡慕的低低议论,说:“蒹葭你可真是好福气,现在宫里的人怕是都知道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既被皇上临幸,那日后可是要当娘娘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