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裴泽心情极度不爽,黑着脸地进了办公室之后很久都没有出来,谢阿姨谢天谢地将26楼打扫得比窗明几净更加窗明几净,比一尘不染还要一尘不染。
赵雯拿起电话吩咐后勤部马上去采购新地毯。季玥在一旁偷偷安慰谢阿姨道:“放心吧,萧总今天早上没注意卫生打扫情况。”谢阿姨抹了抹汗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其实,她每天都打扫的很干净的好不好?看在工资比别的保洁员高一倍的份上,谢阿姨忍了!
季玥桌前的电话响起,萧裴泽冷冽低沉的声音传来:“叫戴韦明上来。”
三分钟不到,人事经理戴韦明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
“你确定这个周小翔是今年才毕业的?”面无表情的萧裴泽侧靠椅背,右手食指在面前摊开的简历上轻叩,一下一下,短促有力,看得戴韦明的一颗脆弱心脏也跟着一下一下猛跳,跳得差点心律不齐。
“我确定!”尽管压力无限大,戴韦明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及工作态度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所有材料都核实过。”
“这几家实习公司……”
“也都核实过了,周小翔工作的时间、岗位,以及做出的成绩与简历都是相符的。”
“还有这些作品……”
“也到学校查过了。”戴韦明抹抹冷汗,其实他一开始也很不相信,一个大学生怎么会还没毕业就做这么多事,还不是发传单这一类的兼职,全是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但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萧裴泽嘴唇紧抿,墨黑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简历上的照片,盯了半天也没办法把照片上眉清目秀的脸和早上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个邋遢家伙联系到一起。
萧裴泽沉默了多久,戴韦明就站了多久,快三十五岁的人了,站在这年轻老板面前也不得不胆战心惊的低头。也不知道老板到底在想什么,这么优秀的人才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赶紧招进来呗。
萧裴泽眉头微动,手指再次叩起简历,慢慢问道:“大学是四年制吧?”
戴韦明被问得一愣,要是没记错,眼前的老板他本人好像大学毕业没几年吧?这么快就忘啦?又不是医学院,当然是四年了。
萧裴泽见他呆木的样子,没等他开口,挑起眉梢,又问:“他哪来那么多时间?”
戴韦明总算抓住问题,谄媚道:“大学是人生最清闲的一个阶段,时间嘛,挤挤总是有很多的。萧总您这样有思想有干劲的人,不就是在大学开始创业的嘛。啧啧,周小翔这劲头倒是有几分像您!”
萧裴泽突然抬起眼珠子看他,不悦道:“他哪里像我?”
“哪里都不像!”戴韦明迅速摇头,说完又觉得自己变卦太快,急忙补充道,“萧总您创业多辛苦,他就是替别人打打工,接接活,哪能跟您比。”
萧裴泽不置可否,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戴韦明站得脚有些发麻了,硬着头皮道:“萧总,周小翔这人……招还是不招?”
萧裴泽霍然站起,将简历往他怀里一丢,冷声道:“不招。”
戴韦明手忙脚乱接住简历,满脸疑问地看着萧裴泽走出办公室的背影。如果他的直觉没错,萧总刚才似乎在生气啊!
戴韦明出了办公室很想找个人问问,可惜季玥不在,赵雯那泼辣性子他又怕碰上一鼻子灰。低头看了眼简历,又抬头望望天花板,摸摸鼻子灰溜溜下楼去了。
得!还得去技术部交差。人家指名道姓要把周小翔招进来,就这样被萧总一句话驳回了。郁闷的是,他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周小翔回去时,雨已经停得差不多了。他站在租住屋子的阳台,一手指天破口大骂:“大爷的!早不下雨晚不下雨,你可真会挑时候!玩儿我的吧?你大爷!”骂了半天不过瘾,扭头进房间打开电脑输入JSJ,很快查到大BOSS的名字:萧裴泽。网上关于萧裴泽倒没有多少资料,不过他不在乎这个,有名字就行!
“哥哥……”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角。
正在纸上写萧裴泽大名的周小翔回头:“小宇,你什么时候醒的?”他也没指望小宇回答他,一边问着一边把坐在床边软绵绵的小孩儿抱到腿上。
周小翔完全忘了刚才指天泼骂的场景,自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吵醒弟弟的罪魁祸首。当然,他的弟弟周小宇,现在还只会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也就更不可能用什么高级词汇责怪他了,只是抬起两只荷藕一样的胳膊,用小拳头拼命揉眼睛,一副怎么都没睡醒的惺忪模样。
周小翔用非常粗的签字笔足足写了十个“萧裴泽”,每个“萧裴泽”都写的足够大,占满整张A4纸。虽然是签字笔写的,他还是很得瑟的举起一张纸来吹一吹,好像他刚刚完成了一篇得意的书法作品或是一幅秀美的水墨画。
周小翔桀桀怪笑两声,又“piu~~”一声对着“萧裴泽”点了一枪,将指尖凑到唇边吹吹。吹完便眉开眼笑地抄起床边的大号婴儿兜挂在肩上,把小宇抱进胸前的布兜里,然后站起来拿透明胶将十张A4一张张贴到房间斑驳的墙上。
为了省钱,他是和大学最铁的哥们儿合租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而且这房子还是号称“简装”的毛坯房,每次走进来都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水泥味儿。好在,他也不是个讲究的人,住的挺习惯。
墙上十个“萧裴泽”一字排开,周小翔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挺在一条水平线上的,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刚转过身走了两步,扒拉在他肩上的小宇半睁着迷茫的眼睛用糯糯的嗓音说:“哥哥,掉了。”
周小翔回头一看,十张掉了四张,还有三张摇摇欲坠,另外三张也掀了角。周小翔头一回对这毛坯房产生了怨念,于是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固体胶、液体胶、502胶等各种胶水,折腾了一通总算把纸牢牢固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