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封顾城没反应,叶凡这边反而开始急了。他是觉得我钱给得少,还是抹不开面啊?
我好歹是公司未来的继承人,他要是直接拒绝,我的面子往哪挂?
算了,看他的反应,八成是不会同意了,趁他拒绝之前,赶紧先给自己找个台阶。
“那个什么,我刚才就是……”叶凡嘴是张了,可该怎么说却完全没想通。
“好。”当了半天哑巴的封顾城突然开口,语气和大老板签合同似的,“一言为定。”
叶凡的心情跟过山车没两样,这人反射弧慢到吓死人,再晚一会,他都恨不得去吸个氧自救。
“一言为定。”
叶凡答应得爽快,先把人骗回来再说,到时候怎么用,还不是金主爸爸我说了算。
吃完午饭,叶凡懒洋洋地摊在沙发边。外面的雨不大,但天色阴沉,很适合睡觉。
“下午忙么?”封顾城端走桌上的空碗碟。
叶凡打了个哈欠,“不忙啊,我最近都没事。”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
封顾城说:“先去睡会儿,等等我叫你。”
“好。我就睡半个小时,起来再接着学。”叶凡揉了揉眼睛往卧室走,“一定叫我。”
封顾城刷完碗,来到阳台打电话。
陈助理上午给他传了几份合同,他抽空审核后,提了些意见回给对方。
半个小时过得很快,封顾城挂断电话,轻手轻脚来到叶凡的房间。
卧室的窗户和大门双双敞开。
叶凡从小就习惯在雨天开窗睡觉,他喜欢听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但仅限于白天,如果是晚上,他听到雷声会害怕,但也都是十年前的习惯,不知道长大后有没有变好。
厚实窗帘布能遮住大部分雨水,却挡不住空气中潮湿的风。
夏末时节的阴雨带着些初秋的凉意,封顾城单手轻按在床边,另一只手展开夏凉被,缓缓盖在叶凡身上。
伴着绵绵雨声,床上的人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封顾城没叫他,也没有着急离开。
他双手撑在床边,和叶凡之间,约有半米的距离。
一阵强风膨起了密实的窗帘,在窗沿盘旋几圈,顺带惊动了熟睡的叶凡。
他抱着被角,向外侧翻了个身,而后双腿微曲,保持侧躺的姿势继续熟睡。
不经意的动作,却意外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叶凡的鼻尖刚好碰上封顾城的小臂,二者间的空隙,从半米缩减到不足半厘米。
封顾城能感受到温热的鼻息,随着心跳的频率轻呼慢吸,全洒在青筋绷紧的小臂。
风仍旧乐此不疲的往屋檐吹,整个房间充斥着发凉的潮湿气息,只有左手小臂是热的,裹着熟睡人的温度。
紧按在床板的指尖绷得白发,却也没能阻止源源不断扩散的热气。
封顾城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叶凡鼻梁左侧,那枚棕色圆痣上。
这十年间的每一天,他都妄想能触碰。
逐渐发麻的右手从床边挪开,攥成拳后又逐渐张开,指尖向着预期的方向缓慢靠近,距离目的地还剩半厘米时,他蓦地停下,手又攥成拳,原路收回。
叶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四点,他昏昏沉沉坐起。本来就想小睡一下,怎么还盖着被子睡这么香了?
他急忙下床,见封顾城正坐在写字台边,翻看他的课本。
“你干嘛不叫我?”叶凡气哄哄的,显然封顾城才是害他睡过头的罪魁祸首,“这都几点了?你影响了我的学习大任。”
封顾城合上课本,“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啊,我开学前就要去补考了。”叶凡坐在他身边,“我可不想把仅剩暑假时光,都用来补习什么微观经济学。”
封顾城拿出一张试卷,“现在可以测试。”
“别逗了,我才学了一上午。”
封顾城展开试卷,放在他面前,“从专业角度来说,你的确差得远,但应付补考已经够。”
叶凡留意试卷抬头,是上届的期末题,“真的假的?”
封顾城拔下笔帽递给他,“试试就知道了。”
这是叶凡上大学以后,第一次认真打答题,却越写越兴奋,越有信心。这些知识点,封顾城都给他讲过,一个小时的试卷,他四十分钟就全部答完。
叶凡放下笔,自信满满将试卷推给封顾城,“小菜一碟,太简单了。”
“记得以后好好听课。”封顾城帮他批改评分。
“这不怪我啊,早上八点的课,我实在起不来。”叶凡靠在椅背上转笔,“别的时间我肯定不旷。”
“真不旷?”封顾城把八十八分的试卷放回他面前。
叶凡想起他被班长和舍友包庇旷课的日子,避开目光,低头指着试卷,“哎,这儿怎么错了?”
封顾城没有继续为难那个话题,“课本九十七页的原题。”
叶凡起初以为对方在吹牛,直到他真的翻到了九十七页,默默把答案改好,“行行行,你厉害你最厉害,行了吧。”
封顾城轻微扬起嘴角,帮他收拾试卷,“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