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
朱利安。
朱利安。
朱利安。
朱利安。
朱利安。
朱利安。
朱利安。
密密麻麻,都是朱利安的名字。
祂吮吸着王虫血液的动作僵硬了些,手指浸泡在浅灰色的液/体里,祂缓缓地歪了歪脑袋,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颊边。
无神,空洞的视线落在埃德加多的身上,
祂似乎是在看着虫族,又好似是因为逐渐恢复的力量在剧烈的颤抖。
这具人类的身躯脆弱而无用。
是束缚。
是局限。
祂应该将这具人体的躯壳彻底撕毁。
当虫母的动作不再是落在它身上,而是如同戏耍般地掐住人类的脖颈,好似一场冷酷绝情的杀戮。
原本一直毫无反应任由着虫母吞吃的曼斯塔虫族在一瞬间好似通了电般地颤动着,虚弱的雾气缠绕住人类虫母的胳膊,嘶鸣,嘶鸣,是断断续续的嘶嘶声,“朱利安,妈妈,抱歉妈妈,我不该冒犯妈妈,不该冒犯虫母,但是母亲,恳求您给予一点点仁慈……”
它的声音古怪而扭曲,好似是来自另外一个星空,好似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被阻止的虫母睁着冰蓝的眼睛。
相同的容貌,却是无比残酷的宣泄。
它将雾气触须扯断,塞进喉咙的瞬间,埃德加多几乎无法维持住它的形态,它在逐渐地崩溃,它的身体,最终会如同还不知道是生还是死的麦克阿瑟一样,彻底成为糜烂的肉块,成为母亲的主食,成为神明的祭品。
“……”
虫母歪着脑袋,祂的手指维持着塞入嘴巴里的动作一动不动。
好半晌,祂缓缓地低下头。
祂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流眼泪……为什么会流眼泪……祂在残骸里寻寻觅觅,最终找到了埃德加多完整的胳膊,那条胳膊上,还有五根手指头。
祂坐在黏糊糊的毯子上,祂好奇地舔舐着断裂的手指。
祂将手指捅入自己的喉咙,那种熟悉的紧迫感让祂又慢吞吞地拖出来。
死寂。
整个巢穴,连带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都彻底消失。
没有任何羽翼扇动的声音。
也没有任何触足爬行的动静。
就连意识海里,都有光点在熄灭。
死亡……
是早该来临,却被延缓至今的死亡。
虫子们没有任何的反抗意识,在虫母庞大的意念下开始被重新塑形,那是千百万年来的宿命,是无上的、伟大的虫母降临,它们,它们……
奇怪的……
它们赤/裸的,坦诚的热爱,它们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忠诚,那从意识联结里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点簇拥着祂。
祂倾听着那些含含糊糊的声音,那些脆弱无用的意识……
祂的视线掠过无数的虫族,最终落在埃德加多身上,它的意识是最强大的,也是即将消散的。它的呓语逐渐变得疯狂,逐渐走向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