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次胀痛到几乎无法休息的时候,他不得不眼角带泪地接受了虫族的帮忙,那又痛又麻痹,让他几乎要晕过去,小声小声地抽噎,令放在边上的虫卵还以为妈妈出了什么问题,着急得疯狂撞击着育儿台,吓得朱利安咬住手指,彻底空了。
那一次后,的确舒缓了很久。
可这让埃德加多养成了习惯,它每天都要来“帮忙”,有时候都空了,埃德加多还要得寸进尺,唬得人类虫母有几天都不肯再见埃德加多,让哨兵虫族把它拦在门外死死的,迫得埃德加多不得不赌咒发誓以后会适度。
抱着虫卵从巢穴门口飘过的朱利安:“……你这是从谁哪里学的?”
以前的埃德加多鬼精鬼精,可实际上非常纯良,这样的事情它可未必能做得出来。
埃德加多:“阿方索。”
朱利安:“……”
呵,人类。
呵,男人。
他殊不知这一声冷哼把自己也骂进去。
等埃德加多终于又蹭得出现在巢穴里的资格,那艘一直停滞没离开的飞船总算有了离开的可能。
——德克斯特会带着它们离开。
塔乌星上不是没有飞船需要的能源,但曼斯塔虫族不会允许它们得到能源。
塔乌星是虫母的虫巢。
就算有人类踏足,它们也带不走最终的星图。
不管来来往往究竟有过多少人类的痕迹,唯独曼斯塔虫族才是最终的霸主。
曼斯塔在人类虫母的克制下已经回避了争端,那路易斯船长就不可能得寸进尺,能平平安安地带着剩下的人回去已经非常庆幸,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但在离开前,埃德加多抱着虫母来找过那两个人类。
这也许是他们短时间内最后一次见面。
朱利安再次沉浸这温热的医疗舱内,若隐若现地听到阿方索和埃德加多在说话……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这一人一虫居然还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他轻飘飘地想着,闭上了眼睛。
朱迪在操作台。
埃德加多和阿方索站在远离医疗舱,但能清楚看到朱利安的地方。
阿方索的身体紧绷(这和他是否害怕没有关系,是神经在感觉到顶级猎食者时无法控制的反应),手指穿插在头发里,无奈地说道:“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别再问我和朱利安有关的事情,朱迪都快骂死我了。”
在远离虫母时,虫族是没有束缚和压抑自己虫族本性的习惯。
埃德加多的声音里满是冰冷的嘶鸣声,但又带着清晰可见的好奇,“为什么?”
阿方索坦然地说道:“朱利安是人类,你到底是虫族。虽然他的身份别有不同,或许在虫族生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他叹了口气,看向医疗舱的方向,“人类的欲/望太多,有好的有坏的,但对朱利安未必是好事。但你们如果真的一心向着他,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安慰。”
埃德加多觉得阿方索说的这一段话全是废话。
曼斯塔虫族当然是对妈妈最好的种族。
但紧接着,阿方索又说道:“……朱迪只是不希望,朱利安彻底地失去人性,那样他也不快活。”
而因为朱迪对朱利安的过度保护,导致她对埃德加多频频来找阿方索的行为很是不满。因为她清楚这虫族所吸纳的所有学识,都是要用来对付朱利安的。
阿方索赞同她的担忧,却也和她拥有不同的看法。
既然朱利安和虫族生存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如何让朱利安活得更自在,更舒服……这难道不是最要紧的?
虫族再是孺慕,敬仰朱利安,可他到底是人类,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强行碰撞时,总有一方要受伤。
哪怕人类虫母的身份尊贵,但这脆弱的身体比得那些化为人形就起码两米高的虫族又能如何?
阿方索只能尽可能在埃德加多兴上头来时,不断地多加灌输一些属于人类的常识,属于人类无法接受的事实……这样一来,应该能减少发生冲突的次数……吧?
阿方索不确定地这么想。
埃德加多:“朱利安如果不是人类,他不会这么痛苦。”
虫族公正地说道。
身为一路跟着朱利安过来,见证了朱利安大部分苦难的虫族,埃德加多并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会这么坚持着属于人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