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研究所不认为虫族有感情。
哪怕他们进行的实验就与虫族有关,可是在研究员的心里,那是变态疯狂的物种。
冷漠、残酷,嗜血而扭曲。
任何移植了虫族基因的物种都会逐渐被它们所同化,变得混乱无序。
朱迪曾也这么认为。
直到遇见朱利安。
直到飞船被抢来塔乌星。
朱迪焦躁地说道:“我们之前衡量判断的标准全都错了。虫族并非是没有感情,没有语言的物种,它们有,却是以它们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每一个物种都有自己的规律,虫族也不例外。这才是朱利安和虫族的冲突,曼斯塔想害他吗?非但不,甚至愿意为了他去死,但曼斯塔的方式,却未必是朱利安愿意接受的。”
阿方索的脸色有些奇怪,他拉着朱迪坐下来,“我原本以为,你会非常抗拒这件事。”
朱迪:“阿方索,已经是事实的存在,抗拒有用吗?”
身为人类会憎恨曼斯塔虫族吗?
当然会。不只是恨意,怕是咬牙切齿,也无法根除的恨意。
但作为个体,那些曾经在实验室的实验体会憎恨朱迪吗?
怕也是会的(假如它们有情感)。
这些哲学的东西,就留给哲学家去思考,那些怨恨和痛苦的东西,就留给心怀仇恨的人去铭记,现在朱迪身为朱利安的朋友,自然只会从他的角度出发。
朱迪:“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他能……不然,我无法保证那几个孩子会不会破开母体爬出来。”
正如朱迪告诫朱利安的,她真正会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乃是因为检查的结果。
朱利安的腔道太窄小,是几乎无法容纳日后的孕育。
她万分担忧有可能出现的麻烦。
…
在塔乌星生活了几天,那些被抢劫来的学者们意识到,这是个属于虫族的星球。
有人忍不住大声,“可我醒来时,分明见到了人类。”
“或许是你的幻觉?”
“不可能,朱迪和阿方索也醒着,不信可以问问他们。”这人是之前醒过一次,半睡半醒间看到了德克斯特,又被哨兵虫族给吓晕了。
朱迪淡定地参与了进去,“的确是见到了人,但我想去问情况,他却没有理我们。我和阿方索追着他离开的方向,却迷失在林间。”她顺利给自己之前的说法又补了个尾。
“可曼斯塔,为什么不吃掉我们?”
提出这个说法的是一位老先生,“这颗星球的资源充足,不需要食物的话,为什么要掠夺我们的飞船?既然我们现在都还活着,那就是没把我们当食物。抢飞船的原因,必定还没被我们找到。”逻辑非常清晰。
不仅如此,已经有人试图离开飞船去探险。
宇宙飞船上的人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了两天的食物就离开了。
四五天后,他们看到他步履蹒跚地回来,晕倒在飞船外。
等抢救回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在自己的实验室忘我地研究这颗星球上的植株。
飞船上其他人:“……”
虽然很无语,但这个人平安无事回来,无疑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曼斯塔虫族或许真的是有原因,才会找上他们。
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的人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前段时间星际的传闻,据说有一只王族去莱罗星强买强卖,不仅留下了货物的钱,就连治疗的钱也留下了。
他们这些泡在实验室、手术台、或者各种研究的家伙根本不能理解,还以为是那种虚假新闻,没想到他们自己也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船长路易斯熟知飞船上每个人的身份,在意识到这点后,就立刻找到了朱迪和阿方索,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曼斯塔虫族产生的这种需求,意味着什么?”
…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频繁进行交/配。”
虫巢的入口处,原本就足够隐蔽。
在塔乌星发生巨变后,绿色的藤蔓把其包缠得越发严实,不仔细看,还以为这里生长着巨大的草藤球。但只要有虫族出入,它们游走的速度快得惊人,不到片刻又全部都散落在地上蜿蜒着爬走。
现在,朱利安就坐在这颗巨大的草藤球上,漫不经心地扯出一根草穗儿。
埃德加多化为虫族的模样,但看起来无比高大,直到朱利安能直视到复眼,它的体型膨胀才停了下来。四只硕大的复眼盯着朱利安,倒映出密密麻麻无数个小小的人类虫母,“是的,朱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