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芝麻糖

重生之不做贤妻 荔箫 3069 字 2022-09-24

裴砚与王宇低声耳语几句,王宇听着听着就笑了:“公子待娘子可真好……”

“嘶。”裴砚皱着眉一推他,“自是娶了妻自不能不管,你怎么这么多话?”

“是。”王宇赔着笑欠了欠身,裴砚睃他一眼,便一派严肃地信步而出,到胡大娘子所住的端方阁去了。

到了端方阁,事情如他所料,胡大娘子没有见他,差了个人出来,说她已经睡下了。裴砚淡淡扫了眼灯火通明的卧房,看破不说破,将那四人交给崔嬷嬷,只说自己都没看上,就回去了。

翌日天明,裴砚照例五点不到就起了床,简单的用了些早膳,便去学塾。

各房儿媳去向胡大娘子问安的时间比学塾上课的时间要晚,一些,约莫是六点半的时候。楚沁起床时去堂屋看了眼西洋座钟,指针指着五点四十,梳洗后去见胡大娘子应该刚刚好,早膳通常都是回来再用。

六点十分,楚沁带着清秋出了睦园的正院。路过前院书房时,王宇如常见了礼,接着等了一等,等她走出三四丈,便默不作声地提步跟上了她。

从睦园到端方阁有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一直这样压着距离跟着总不免是要被发现的。

清秋觉出异样就拉了拉楚沁的衣袖:“娘子,三郎身边的王宇一直跟着咱呢。”

楚沁本在想事,闻言一怔,回头张望过去,却只见王宇顿时驻了足,还转过头,一副在无所事事望天的模样,俨然没有上前跟她们搭话的意思。

楚沁皱了皱眉,心觉古怪,但也不大在意:“他若真有事,自然会来找我。既然不来,咱就当没瞧见吧。”

大宅院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主仆二人便继续前行,步入端方阁的院门的时候,大约是六点二十。

平常这会儿,胡大娘子大概都还没叫大家进屋,通常是于氏和楚沁在院子里等着,二房的苗氏作为胡大娘子的亲儿媳总是习惯性迟到。可今日楚沁迈进院门一看,苗氏不在,于氏竟然也不在,院子里就连下人也没留一个,怎么看都不对劲。

她皱了皱眉,继续前行,再往前几步就看到了堂屋里的景象。

胡大娘子已端坐主位,于氏和苗氏各坐在两侧,数算起来,三个儿媳竟只有她没到。

不对劲。

楚沁心知不好,沉了沉息,继续前行。

果然,她一步入堂屋,胡大娘子就止了与苗氏的谈笑,目光清凌凌地望向她,意味深长地笑道:“瞧瞧,还是你们这个弟妹会过日子。早先病着一连几日不来问安便也罢了,如今病愈了也会睡懒觉,姗姗来迟,倒让你们两个做嫂嫂的等。”

楚沁顿住脚,于氏抿了抿唇,担忧地望了眼。

院门外,王宇遥遥凝视了眼堂屋,虽没听见什么,却觉出气氛不对。他不由缩了下脖子,一壁感叹裴三郎料事如神,一壁一溜烟地往学塾赶。

堂屋之中,楚沁定着心,垂眸福了福身:“母亲恕罪,是儿媳起晚了。”

胡大娘子轻啧:“得了,到底是你有本事,过门才几天,就连个妾室也容不得,将三郎拿捏得死死的。唉……”胡大娘子一叹,苦涩地笑笑,“我哪敢说你?晚也就晚了。只是你既没心思好好来问安,就容我与你的两个嫂嫂先说说话吧,你且出去等着,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楚沁心生无奈,胡大娘子实在太会演了。

这话说得就好像她这个当儿媳的真有多不恭敬,而胡大娘子这个婆母在忍气吞声。一番慨叹之后还将她打发了出去,其实说白了就是让她去站规矩,话里却偏又不肯露出在刻薄她的意思。

楚沁心下不得不承认这是实打实的工夫。上辈子她眼看着胡大娘子用这些手段压制了一个又一个儿媳,在京中官眷间竟还能落个“慈爱宽和”的美名。

楚沁略作沉吟,心知若在胡大娘子的地盘上与她硬顶没什么好果子,若逼得胡大娘子动家法治她,她只会更难受。

她便默不作声地福了福,就退到了门外。但若在上一世,为了哄好胡大娘子,她势必是要去院子里站着的,不论风霜雨雪。可现下她到廊下就止了步,只因心下嫌院子里太晒。

盛夏嘛,一会儿过了七点就要晒起来了,她才不去吃那个苦。

然而站了不过几息,就见崔嬷嬷捧了个蒲团走出来,安静无声地放到了她的身前。这个意思就是要她跪下反省,可见胡大娘子心下是真存了气。

楚沁咬咬牙,低头跪了。于氏面上不由担忧更甚,迟疑片刻,还是启唇:“母亲……”

“对了,府里新得了几套首饰,一会儿你们两个都来挑挑。”胡大娘子刻意提高声音,盖过了于氏的话。于氏只得住口,不敢再说。

与此同时,王宇步履匆匆地赶到了学塾。

课堂里,裴砚正被先生叫起来背书,眼见王宇的人影晃过门口,他眼底一颤,当即一揖:“我院子里有些事,得回去一趟,老师恕罪!”

说罢不等先生发话,转身就走了。

“哎你……”教书的曹先生显而易见地一愣,但不及他反应过来,裴砚已经出去了,屋里唯余几个和他一样目瞪口呆的学生。

裴砚走出课堂也没停,风一般地从王宇跟前掠过,王宇急忙跟上,听到他问:“如何了?”

王宇道:“如公子所料,端方阁那边果然咽不下这口气,一瞧就是要拿咱们娘子开刀。”

“呵。”裴砚喉中发出一声冷笑。

他太清楚他这个嫡母了,她素日以端庄大方示人,私底下磋磨人的小手段却很多。

早些日子他没为楚沁上过什么心,是因为觉得胡大娘子不过是看他不顺眼,没必要欺负刚过门的儿媳,昨日楚沁所言却让他知道,他想得太简单了。

这样的事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在他心里,胡大娘子刻薄他,他可以忍,因为他的生母确实德行有亏,难免让胡大娘子心里存怨,这是他身为儿子应该还的债。

但是欺负到他家人的头上,那不行。

裴砚一路走得很急,学塾在裴府的最东侧,到胡大娘子的端方阁本有近两刻的距离,他不到一刻就走到了。

离院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人未到声先近:“楚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