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麻辣串串

重生之不做贤妻 荔箫 3088 字 2022-09-24

“又吊我胃口!”楚沁冷哼,接着就坐到妆台前去梳妆,一边梳妆一边忍不住地从镜子里打量裴砚。

她夜里乱想了那么久没睡,心下对太子挨训这事有了些猜测,却不知该不该跟他说。

按理来讲,现下的她和他之间已称得上无话不谈,除却自己活过一回这档子事她实在没法告诉他之外,其他的她都愿意讲。

但关于太子的事却好像不太一样——事关储君,那就是政事。对于政事,她不是“不在行”,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窍不通”,所以心底的那些猜测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靠。

可等到两个人用膳的时候,还是“跟他说”的想法占了上风。楚沁一壁吃着白粥,一壁打量着他,故作从容地道:“裴砚,励王那个事,你说……”

“嗯?”裴砚手上正剥一个鹌鹑蛋,忽地听她提起这个,下意识地抬眼看她。

楚沁顿了顿:“你说,陛下会不会是有意历练太子才把京中卫戍给了励王?”

裴砚皱眉:“这叫什么历练?”

楚沁垂着眼帘,从容不坡道:“或许就是在等着太子有所作为呢?上疏劝谏也好,用别的法子将励王推下去也罢,都是他这储君该做的事。”

几句话间,裴砚手里的鹌鹑蛋剥好了。他随手递给楚沁,自己又剥下一个,楚沁一口将鹌鹑蛋咬去半枚,续言:“太子殿下纯孝之至,自然是好。你是他的近臣,跟这样的主觉得安心;我是官眷,也觉得夫君跟着这样的人我心里踏实。可是……你若换个身份想。”

她说着摆了下手,让清秋清泉都退了下去,听到房门关阖的声音才压低声音续言:“倘若你是九五之尊,会不会觉得太子殿下这样的‘纯孝’过于懦弱、分不清轻重缓急?倘若你在那个位子上,是想看到储君对自己一味地孝顺、敬重,还是想看到他有统领天下的谋略与魄力?”

裴砚略微一怔,心底蓦然一阵恍悟。

从他初入东宫为始,至今已有半年,每每与太子交谈议事,他常会觉得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来,现下被她这么一说,他猛地懂了。

——太子是个正人君子,是个童叟无欺的“好人”,他与太子交谈时常会慨叹世间竟有这样清正端方的人,然而心底那份古怪的来源却也正是因为太子太清正了。

所谓正人君子,便是清白坦荡,朝政里却有许多肮脏。那些波诡云谲的斗争中,阳谋都未必见得了光,何况数不清的阴谋?

清正如太子这样的人,会让人心生景仰。可他在太子之位上,就会让人觉得他太好了,好得不适合当个储君,或许更不适合当个皇帝。

裴砚于是下意识里便觉得楚沁是对的,但紧接着,谨慎让他克制住了思绪。

他沉了沉,没做太多评判,只说:“君心难测,太子殿下是陛下的亲儿子,对陛下的心思总比我们有数。若他没往那处想,咱们就先不要多心了。”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楚沁边点头边夹了个小笼包,满满当当地蘸进醋里,沉吟着又道,“只是……你不妨留个意,万一真是这样,你也好直接劝劝太子。若不然,大局上的事咱们且先不说,只说太子这般纯孝吧——他本是为了陛下的圣体康健,若反倒会错了意,只怕会让陛下更心里不顺,倒也白费太子的一番好心了。”

裴砚听得一怔,禁不住地又看了她一眼。

她的话说得巧妙,好似是在跟他说道理,实则为他开口劝谏太子提了个思路。他原本觉得这事难劝,也没真打算因为她三言两语的推测就真去太子面前开口,她这么一说,倒让他觉得去说一说也没关系。

只消太子对陛下的担忧关切是真的,他依她这番说辞去跟太子说一说,太子便是不赞同也不会怪他。

裴砚短暂的沉吟间,就见楚沁第三次蘸了醋。

小笼包本就不大,她小口小口地咬了两回,现下已只剩窄窄一点了,竟还要单独蘸醋。他只这么看都觉得酸,咬着后牙道:“怎的吃得这么酸?”

“这是包子啊。”楚沁一脸认真地看他。

裴砚自感被当成了傻子,不满地皱眉:“我还不知这是包子吗?”边说边撇嘴,“你平日没这么爱吃酸的,今日没事就找大夫来看看。”

他说得状似平静,但心里止不住一份兴奋的猜测:忽而喜酸,莫不是有了?

“就蘸点醋,哪有这么大惊小怪的。”楚沁小声抱怨了句,心下倒觉得请大夫来看看也无妨。

她是活过一次的人,说起“喜酸”,她当然也有些猜测,但转念想想,她就将那猜测否了。

她自知重活以来已改变了不少事情,可“儿女缘”这件事,不论按道家还是佛家的说法,似乎都是有定数的。

那凭上一世的“经验”来看,她的确今年就会得一个孩子,但不是现在,少说也要再等三四个月才会诊出有孕,那按着怀孕算,怎么也要再过一两个月才能怀上。

既是如此,现下想来不会有喜。

楚沁这么一想,心里就踏实了。她于是照旧陪裴砚一起去了宫门口,然后独自回家补觉。睡醒后,她就把看大夫的事抛到了脑后,让清秋清泉取了账册来,耐心地查看。

从前住在定国公府的时候,睦园的账册她是一个月一过目的,一则是因府中人员复杂,二则是怕懈怠下来会被胡大娘子拿了话柄。如今搬出来,他们身边的人简单了,自己家里自己做主也不必再看胡大娘子的脸色。楚沁便将日常的看账改成了一季一看,反正这对她而言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就算是一年一看也不会出什么错。

结果这么一看,还真就让她看出了问题。

他们是去年八九月那会儿搬出来的,往后三个月都没什么大事,府里日常的吃穿用度就那么多,她就算时常添个点心加个菜,花费的银子也有限。

可现下过了一道年关,年关里应酬、串门、送礼就花了不少钱。之后定国公回京,裴砚因此回家晚了,两个人三天两头的顺道一起去吃宵夜,去吃宵夜本不是多大的开支,但因他们一去就影响客源,他们良心上过不去总要多付一些,一来二去也花了不少。

如此一来,元月里的开支翻了三倍;二月正常,三月的开支多了两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