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烤肉

重生之不做贤妻 荔箫 3089 字 2022-09-24

“三公子客气了,不敢当。”小章大大方方地一揖,身边的小丫头年纪太小,适才干活还行,现下被叫进来说话就怂了,怯生生地抓着小章的衣角不敢吭声。

这样的举动其实有些失礼,裴砚不以为意,让王宇给了赏银,额外给章师傅备了一份,又睇着那小丫头道:“去我娘子那屋,让她给你拿糖吃。”

小丫头一听更怂了,低着头往后躲,小章笑着拍了拍她:“没事,快去吧。”

小丫头这才怯生生地应了声诺,从西屋退了出去。

小章看出裴砚只是先打发走了她,抬头就问:“公子还有吩咐?”

“你小子挺灵。”裴砚挑眉睃着他。小章自知他说的是什么事,局促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愿公子和娘子百年好合,唔……琴瑟和鸣,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裴砚被逗笑:“这么多吉利话,还要讨赏啊?”

“不敢不敢!”小章低下头。

他看得出他们吃得高兴,也知今晚必定有赏。可三公子方才已经赏了他五两银子了,给爹爹另包的那个荷包还要更多一些,远比他想得要多。

只是一顿饭而已,这赏钱够他们一家人丰衣足食一年了。

却见裴砚绕到书案前,拉开抽屉摸出一物,走到他面前,将手摊开:“这个你拿去,明明白白告诉你爹是你凭本事赚的。但你年纪还小,得让他收着,知道吗?”

小章被他手里那枚金灿灿的金锞子吓得往后一退:“这这这这不行……公子,就一顿饭,奴不能……”

“拿着。”裴砚抓起他的手将金锞子往他手心里一扣,笑道,“等你什么时候长大也娶了妻就明白了。”

“……”小章不好再推辞了,只好千恩万谢地收了金锞子,心里却懵懂地在想:有这么高兴吗?

夫妻之间竟然一起吃个饭都能这么高兴,怪不得大家都想成家!

小章退出书房在堂屋等了等,那个同来的小丫头便也从卧房退出来了。她手里仍拿着一片糖,嘴上还沾着几粒芝麻。手里拎着一只包得挺大的油纸包,一看就知道里头满当当的全是点心,可见楚娘子赏得也很大方。

两个孩子一道出了睦园,路上很守规矩地没乱停留,直接回了膳房去。那些烤炉、食盒一类的东西他们拿不了,就先留在了睦园之中,明日膳房有人手空闲时再差人去取就行了。

二人回去的时候膳房里已经歇下来,章师傅在最内进院的卧房里正歇着,媳妇朱氏在外屋做着针线活。小章进屋唤了声娘,朱氏抬头一看就乐了,先把那小丫头揽到跟前擦嘴:“不是去睦园办差了?芸儿哪儿弄得一嘴芝麻。”

芸儿这会儿不怂了,拎起手里的那包点心递给朱氏,脆生生道:“楚娘子赏的,师娘吃!”

朱氏更想笑了:“这都是咱膳房做的点心,倒兜了一圈又拿回来了。得,我给你收着,你想吃了跟我说,别吃太多,不然你又不好好吃饭。”

芸儿乖乖地点了头,小章看着她笑笑,就进屋去跟父亲说话。

章师傅一早就料到睦园那边怎么也要给些赏,听闻小章和芸儿各得了五两银子,私心里觉得太多了,但也没说什么。又看小章摸出一个荷包说是三公子给他的,打开一看里头七八两银子,就觉得更多了。

然后小章再把那金锞子递过去,章师傅到底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让你办点事你收人家这么多钱?你胆子忒大了你!”

小章皱着眉揉脑袋:“我不想收的,三公子非得塞给我,我推都推不了。”

章师傅心里不安:“那三公子说什么没有?”

小章点点头:“他说……他说等我长大娶了妻就明白了。”

章师傅:“?”

他娶妻好些年了、夫妻两个也处得不错、也经常一起吃饭。

但他怎么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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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宫中可算传下旨意,召京中各显赫世家的公子九月初七入宫拜见太子。各府接了旨都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去的,九月初九天还不亮,许多府邸便都忙碌起来。就连楚沁这天也没心思多睡了,裴砚一起她就跟着起了身,帮他准备进宫。

许是已被这事绷了太久,眼下裴砚反倒不紧张了。看楚沁打着哈欠下床,他洗着脸抬起头:“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多睡会儿啊。”

“晚点再睡。”楚沁睡眼惺松地站起身就又扯了个哈欠,“母亲说今日要去向皇后娘娘问安,和你们一起进宫,我们就不用去问安了,一会儿你走了我再睡就好。”

那也行。

裴砚便不再劝,继续洗脸。楚沁趿拉的鞋子走向放在旁边的木架,这木架能将衣裳完全展开挂着,通常都是用来挂隆重些的礼服的。她将裴砚今日要穿的那件月白色圆领衫前前后后认真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了,又走向茶榻。

茶榻的榻桌上放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摆着玉佩、香囊、革带、折扇等物,全是新置办的,都码放得整整齐齐。按理说这些东西不会出问题,因为在这样的大事上,定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胡大娘子不喜裴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使袢子。

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将每件东西都检查了一遍,香囊还打开封口把里头的香料尽数倾倒出来瞧了瞧。

彼时裴砚正坐在镜前梳头,清秋立在他身后正帮他簪上玉冠。他不经意地抬眼,正好从镜子里看见楚沁在茶榻那边忙,再定睛瞧了瞧,不由笑了声:“怎么,怕人害我?”

楚沁望了他一眼,便将倾倒出来的香料装回去边说:“也说不上,但谨慎些总没错的。”

香料装好,她仔仔细细地系好封口。裴砚仍目不转睛地从镜子里瞧着她,缓缓又问:“你担心我?”

她的神情显而易见的一僵。

她低头将香囊放回托盘里,没有答他的话,既不否认也没承认。

裴砚衔着笑自顾等了等,见她不开口,便也作罢了。

楚沁默不作声地平复了一下才又抬眸,视线遥遥往镜中一落,看到的是他眉目低垂的样子。

他的神情淡淡的,适才噙着的笑意已然散去,脸上变得没什么情绪,她却莫名感觉到,他好像不高兴了。

他其实是惯于遮掩情绪的人,不说喜怒不形于色,至少低落与恼意不会轻易流露。可或许是因为他们当了两世夫妻,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再仔细一想便知,大概是因为她刚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