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不知太子做了什么,玄铁链突然重重一震,气势如翻江倒海,炸雷般响在耳边。
苏懋吓了一跳,下意识起来,腿又盘麻了,直愣愣往侧边倒去,屋子黑成这个样子,伸手不见五指,他看不见哪是哪,又习惯性的即将摔倒时,不管不顾,没有太多防卫动作,眼看着就要脸着地——
突然有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托住了他的脸。
“好险……”
苏懋抚着这只手的手腕坐回来:“多谢殿下!”
谢完还不忘摸着□□太子整理一下袖口,别别到哪里难受。
太子声音微哑:“你不怕孤。”
苏懋拉着他的手,把他的袖子整理好:“我为什么要怕殿下?自第一次见面,殿下不就在护着我?”
太子收回手,没说话。
苏懋清咳了下:“抱歉,这么久了才察觉到,当时那个凉亭,是殿下故意去的吧?召我去,也是想让我躲雨?还有赏给我的糕点,廊下的小床,以及之后的相救,殿下不想我饿着渴着没地方睡,想让我好好的,是不是?”
纵使这些行为在起初,都带着试探之意,太子不可能对随便闯进来的人立刻相信,信任都是在其后一点一滴构建的,苏懋仍然感恩。
“我不好说殿下是个好人,但殿下确实在保护别人,不会因为暗里的捕风捉影,就先入为主,在心里为对方判了死刑,”他笑出小虎牙,“疑罪从无,殿下是个心胸宽广,也有充分自信和能力的人。”
“你喜欢?”
“嗯?”
“你喜欢这样的人?”
“当然啊,”苏懋重重点头,“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最应该做到的就是立场公正,理性看待案件,受害者和嫌疑人,但人都是有情感的动物,有时总是不能避免,能时时做到的人,当然值得尊敬。
太子又沉默了。
苏懋大概知道,他在承受某种痛苦,整个人传达出来的气氛也越来越紧绷,似乎在更努力的压抑和控制。
“殿下要是实在难受,我可以走远点的,”他用脚蹭着,往后挪了挪,“但不是怕你哦,是想让你安心,不要害怕,你伤不到我的。”
太子还是没有说话,好像变成了哑巴。
“殿下喜欢猫么?”
太子没答,苏懋也不介意:“忘了是什么时候,我总感觉好像在哪天,听到您梦话,说猫猫……”
太子眼睫微垂。
什么猫,奉和宫只有你这一只猫。
他眼前仍然是一片血红,心中仍然有各种暴戾情绪,忍不住想要发泄,以前每次都是如此,压不下去时就放纵一把,舞一舞这玄铁链,伤不到别人,就伤一伤自己,可现在,有这个小东西看着,他竟有些不敢大动。
苏懋说伤不到他,让他放心,可他怎能放心?
就他那小腰,够几下自己折的?
深深呼吸,眼前血色未变,暴戾情绪仍在翻涌,可好像……并不是那么不可控,他若真的想,也控制得住。
“你想要什么?”他嗓音喑哑,看着坐远了些的小东西。
苏懋:“嗯?”
太子:“如此谄媚讨好,你想要什么?”
苏懋本来没想讨赏,太子说的话么,他也不怎么在意,跟这个人相处,要看他做了什么,而非说了什么,可现在既然有机会,怎能放过?
“那我想要一套验尸工具,可以么?”
想想那不好使的刮胡子匕首,想想那些差点露馅的瞬间,藏叶于林的时间到了啊!
苏懋语气都激动了起来:“一套刀具,要柄长,刃短,开刃一定要锋利,还要配上钩夹钳镊,每一样都不同,就是可能样子有点奇怪,我得先画图出来,还得在外头铁器铺子起模子才能打……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