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快到寒食节。
这几天举国上下无论穷富都不能开火,莺莺便提早做了些粉樱糕、芥辣瓜、糟鹌鹑这样不用开火也能吃的吃食,先给长帝姬府上送去一份,又进宫去给太后送去。
走到烟凌阁时就见甬道上又来了一对人,莺莺如今进出宫闱熟门熟路,自然就往侧面的夹道里走过去,想着等对方走了她才出来。
谁知那队人走到夹道边时忽然就有个人鼻子夸张嗅了嗅,道:“好香的酒味!”
他的语调并不太规范,有很重的气音。
他立在那里不走,宫人便解释:“这是官员女眷,进宫觐见太后的。”
那人便有些不满:“汴京人难道就是见人就躲的规矩?莫不是怕我讨要酒水?”
话说到这里,莺莺便只好出来给人见礼,她抬起头来就恍然大悟,怪不得听得说话语气奇奇怪怪,原来这人酱红色脸庞,口鼻前凸,头发卷曲浓黑,脖颈粗,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
那人见莺莺后一愣,而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语气很是不屑:“女眷身上这么重的酒味,也是荒唐。”
莺莺还未说话,绿儿先急了:“谁说我们酒味了!明明是酒糟的味道。”
“哝,你自己看!”她气鼓鼓把篮子往前一努,揭开盖在上面的苫布,“这明明就是酒糟鹌鹑!”
对方一看有些歉然,忙拱手行礼:“是我不对。”
他虽然有些多事还有些自说自话,但知错后这么快就道歉也是难得,莺莺便摇摇头不与他计较,福上一福就与绿儿越过他们继续往太后宫里去。
如今北夷作乱,朝廷内外气氛有些压抑,是以寒食节将至宫里也冷冷清清,即便是太后这里也只有宫门口插着面做的枣锢柳条,应个景罢了。
莺莺送上节礼,太后点点头,也不绕弯就将北夷的战况说与她知道:“如今萧照这个沧州做节度使留后还不用上阵,只不过粮草羁押免不了。”
事关军国大事,便是萧照家书上也不会写,也亏了太后才能知道这些,莺莺忙起身道谢。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解:“沧州境内没有长城防护,为何北夷不以此为攻入?”
太后赞许点点头,而后给她解惑:“北夷内部也有内讧,领兵的主帅是临时点的,又刚愎自用,不愿采纳久经沙场副将的建议。”
主帅无能累死三军,莺莺听完后放下心来,她如今自然是希望北夷越早退兵越好,不由得念了声佛。
太后却不乐观:“北夷秣马厉兵,我朝又承平数年,只怕这一仗难打。”眉宇间多一丝愁闷。
莺莺忙说了些零碎之事给外祖母解闷,许久太后脸上才有了笑意,她贴身嬷嬷颇赞赏瞧了莺莺一眼:太后这些年金银地位是不缺,可难得的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亲人照应着,这萧夫人便做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