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长帝姬本来百无聊赖瞧着一旁,听到并蒂莲时忽得一顿,将信将疑往端王妃身后瞧去。
端王妃见送对了礼忙招呼身后的管事将花端了上来。
几个身材高大的管事合力端着两个硕大的青瓷盆,盆里亭亭玉立各自立着两枝莲花,花苞并蒂双双吐艳。
常乐长帝姬打量着并蒂莲,脸上有些怔忪,似乎透过灼灼芙蕖看到了什么。
端王妃忙赔笑:“这是后天培育的,并非天然形成的,是京里一个高超的花木匠人培育出来的。”
常乐长帝姬不理会她,半响才嘴唇阖阖,道:“原来真能做到啊。”
那年洛阳城里出了一枝并蒂莲,她因为要照料幼弟不能前去遗憾不已,那个小娘子听了她的抱怨后便颇为义气拍拍胸膛,说自己定然能培育出并蒂莲。
她便取笑:“千年万年难得的祥瑞之物怎么能轻易就被你造出来?”
那小娘子狡黠眨眨眼睛:“你等着瞧花便是。”
她失败了很多次,不过她从来没有停下过尝试,直到她从京城失踪后都再没有任何音讯。
日子久了常乐长帝姬便都忘了并蒂莲,也淡忘了世上还曾有过那样的小娘子。
如今并蒂莲赫然眼前,笑魇如花的那个人却不知哪里去了。
端王妃当她是不大喜欢并蒂莲,忙笑道:“这并蒂莲是顶顶稀罕之物,就连皇宫大内也不过才买到一对……”
话音未落,常乐长帝姬眼神冷冷扫视过去:“官家跟前也不过有一对,端王妃却能拿出一对来送人,京里传说端王手段通天,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她句句扎心,端王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笑容几乎要裂出缝隙了却还是努力端着:“我们哪敢?不过是想着姐姐喜欢才费尽心思搜罗了来,绝不敢有僭越官家的心思。”
“哼。”常乐长帝姬没再继续追究下去,只问她,“说吧,今儿来是给你家端王求官的还是求情的?”
没想到能切入正题,端王妃脸上笑容真切几分:“端王被官家斥责的事情……”
话音刚落常乐长帝姬便瞥了她一眼:“太子火烧亲父,罔顾人伦等同谋逆,端王这个贤名在外的好王爷怎的这回不避嫌呢?当众回护太子,官家斥责他禁足也是为他好!”
说罢便不等端王妃再聊立即端起茶杯:“送客!”
端王妃不得已站起来,脸上的笑此时却变成了苦笑:“姐姐,当年我们三个形影不离,瞧在当年的份上还请姐姐帮我一把……”
常乐长帝姬恨铁不成钢瞧了她一眼:“那个端王有什么好?值当你这样低声下气?你当年一马鞭就能抽飞无赖泼皮,如今活得不窝囊么?”
端王妃神色一变,可常乐长帝姬不等她说话就板起脸自顾自往后堂去了。
旁边婢女送她出去,心里有些同情她,等回去后就问年纪大些的嬷嬷:“长帝姬平日里待我们都甚为和气,为何屡屡为难端王妃?”
嬷嬷叹息:“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婢女不懂,还要问却被嬷嬷噤声:“以后莫提这事,否则长帝姬会生气的。”
围墙外莺莺忙碌了一天,等晚上回店铺后与裴娘子一核账,两人除了成本之外居然净赚了百两银子的利润。
裴娘子累得动都不想动了,她歪在店铺的椅子上琢磨:“小象一个十文钱,就算抛去花盒赚的钱百两银子也要做几千多个,我你,还有我们俩丫鬟,你家几个仆人,七八个人摊下来一人要做四五百个。”
算完后裴娘子就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我们竟做了这么多花象,怪不得我觉得手指都要抽筋了。”
她捂着手指哀嚎了一声。
“不过这笔钱利润极大,算下来成本可比花盒划算多了。”莺莺劝慰她,“你若是觉得累下回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包出一部分给乡下的村户,到时候去收购便是。”
“还是算了。”裴娘子一听这个就改主意了,“还是我自己赚钱放心点。”
几人笑,忽听得看门的老苍头回话:“夫人,白天侯府来了个管事,叮嘱了些话让我转达您。”
原来过几天便是侯爷的六十岁生辰,是以侯府也要大办一场寿筵。府上外地的亲戚们都提前来了府上,府里自己也订好了戏班子并杂耍班子,还在丰乐楼和樊楼这两家酒楼花重金订了席面,预备那天好好热闹一下。
管事给莺莺的消息便是说要她务必保证寿筵那几天的花木要新颖些。
“花木还能怎么新颖?”裴娘子听见就纳闷,“难道是要并蒂莲罗汉松不成?”
她盘算一下这些可都是价格高昂的稀罕花卉,当即猛摇头:“莺莺,你可不能接这个茬,莫要打肿脸充胖子,拿自己的银钱贴侯府的体面。”
莺莺却想起行老说娘曾经用花扎出巨船,当即有了想头:“当也无妨,我自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