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元宵却很固执:“那怎么行,师尊的命令,元宵一个字都不可以违背!”

“……好吧,师叔不会说出去的。”

鱼忘时觉得这傻师侄担心得真没必要,他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

根据原身的记忆,六师兄宴清禾人如其名,性情温文尔雅,是修真界颇负盛名的医修,待人温和大度,对待门中弟子也很亲切,更不会轻易责罚徒弟。

“多谢小师叔!”

陆元宵吃了颗定心丸,热切道:“那我喂小师叔喝药吧,小师叔中了分量不轻的软骨散,恐怕自己吃药有点不方便。”

软骨散是种偏下作的毒药,毒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中了软骨散的人通身软绵无力,化骨为水,任人摆弄,所以通常被一些心思不纯的修士用来对付性子刚烈的奴隶或者死敌,借此羞辱。

鱼忘时发觉自己抬胳膊确实有点费劲儿,正欲点头,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他那个讨债徒弟的声音。

“陆师兄,师尊的药我来喂吧,其他师兄弟的药也快要煎好了。”

闻言,陆元宵一拍脑门:“哎,我都差点忘了,那小师叔就交给师弟你了。”

陆元宵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噔噔噔”地踩着鞋就奔了出去,鱼忘时还没来得及挽留,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段怀啼。

鱼忘时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个日后会欺师灭祖的徒弟,不太想跟段怀啼共处一室。

于是,鱼忘时假情假意地开口道:“药放在这里就行了,你也累了一晚上,回去休息吧。”

段怀啼没有立即回答,鱼忘时只感觉到床铺微微凹陷了一下,是段怀啼坐了上来。

……

鱼忘时看得眉头轻跳了一下,老实讲,这个行为就很不规矩,哪个徒弟敢坐师尊的床?

“师尊中了软骨散,我不在师尊如何喝药,来,师尊张嘴。”

段怀啼说这话时神色自若,唇边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鱼忘时被看得有些被冒犯的恼火,但并没有轻举妄动,他试着回忆了下,原书里自然不会写到这样的小细节,根据人设推测,原身还真有可能拿卖乖的段怀啼没办法。

但现在不是换成了他吗?

他绝不纵容这样不敬的行为!

于是,鱼忘时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我说了放那儿,我自己喝。”

段怀啼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愉快,还在吹药的动作停了下来,用乌黑的眼珠子盯着鱼忘时的脸,似乎意外极了。

“师尊?”

如果是昨晚,鱼忘时就妥协了,可换了今天,他身边有这么多可靠的师侄,再加上他自身的修为,等他养好了伤,还需要怕一个还在筑基期的小徒弟?

有了底气,鱼忘时甚至可以冷脸表示自己的态度:“我不想再说一遍。”

这回,段怀啼的表情变化更大了些,不过最终,他还是放下了药碗,起身站到一旁。

没有了近在咫尺的压迫力,鱼忘时有种抗争胜利的畅快感。

尽管四肢无力,但这种时候他更不可能向段怀啼示弱。

他可是师尊,虽然倒霉但绝不认输!

鱼忘时抖着手将勺子送入口中,好几次都差点洒出来,但他还板着一张脸,段怀啼也没敢上前去帮忙。

药汁味道很冲,不难想象味道会很苦,可为了恢复自身的修为,拥有自保能力,鱼忘时还是皱着鼻子一口气把药喝了个干净。

一颗果子递到了鱼忘时的唇边,果皮轻薄透亮,不难想象果子的甘甜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