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扛不住。
苏利从西里尔的脸上看到了过分明显的崩溃。
在试图说上两句安慰的时候,这家伙自己又把自己给安抚好了。
“可如果是为了保护你变强的话,那也就没办法了,毕竟在学院期间门,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们两人一起。”
苏利对他这种自我安慰能力,给予正视的同时,也果断赞叹:“不愧是你。”
西里尔撇了撇嘴:“总觉得有点嘲讽的味道。”
“是你感觉错了。”
学院结束上午课程后,观察了许久的岂,在察觉到每天都会出现的过分灼热的视线消失后,竖着汗毛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小声询问:“那个人,不在了吗?”
“今天没有来。”苏利尽量和平的说道。
不然一想到最近一个周被全天候盯着的情况,苏利就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心脏太大,还是扩张型心肌病。
然后下一秒,苏利就见到了岂狠狠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苏利有点无语:“没有那么夸张吧。”
“那可太有了。”岂摆手说道,“光是感受到那道视线,我就浑身汗毛直竖。不仅在学习元素修炼法门期间门无法认真听讲,就连在昨天抽签,再次和你成为演练课的对抗对手时,我都真心实意地感觉到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灭口。”
不知不觉之间门,艾格伯特已经修炼成了气场收放自如的大佬。
唯一对这种奇怪的艾格气场不敏感的,也就只剩下了苏利。
可能是见苏利有些沧桑,岂又尴尬地补充了一句说:“抱歉,是我说得太夸张。”
苏利:“……”
“放过这个话题吧。”
“换个话题,说点大家都能接受的东西。”
再说下去,苏利会怀疑自己的头发不是那种铂金色,而是纯白。
就那种直接原地化身七老八十,看啥都能宽容以待的老年人心态。
这点绝对不行!
不过要说换个话题,岂还真的说了一件事。
“你知道,在不被天赋影响之前,我是阿米克比皇族的正统继承人。”岂想到了这件,除了和苏利说,也没有什么人能交流的事。
“但自从被流放到萨迪拿城,我其实已经很久不关注皇族的事了。”
“可现实好像就是这种鬼样子。某些东西不会因为你的不再关注,就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它只会在你认定已经放下的时候,兜头盖脸地给予新一轮的冲击。”
这次和他身份相关的事情说复杂也很复杂,说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
阿米克比代替岂成为选中继承人的那个角色,在不久之前被宣布成为了正式继承人。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除了让岂精神恍惚了一阵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当伴随着这个消息传来的还有:“阿米克比国王要求新任继承人,以杀死前任继承人作为证明自身实力的方式,将其派遣至萨迪拿城。”
“传递这条消息的人是我母亲的手下。”岂牵动着嘴角,勾勒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这条消息告知我。”
要说是关心,那岂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关心的实际体现。
要说是不关心,又何必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要知道那个代替岂身份的人,是过继在王后的名下,也就是岂的母亲名下的。
只要那个孩子将来继承了国王的位置,她就是不可更改身份的一国王太后。
而如果将岂将要被祭剑的消息告知,只会让岂想尽办法逃亡,全力避免了被杀的情况。而且若是岂活了下来,那也就只会造成,被宣布的继承人身份不稳的现状。
这里面的东西过于复杂,岂无法想明白,他就像是平常一样,笑着对苏利说:“我真的不懂。”
苏利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岂。
因为苏利起初只是想让他换个不再让他感到扎心的话题,但如果岂说的是让岂自己扎心的话题后,那苏利就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对话了。
所以苏利问他:“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只有在岂明确地说出自己的要求,苏利才能给出,虽然不确定是否是他想要的,但或许仍有一定参考价值的答案。
岂深呼了一口气后走到苏利的身旁,他双手放在苏利的肩膀上,目光坚定不移,只见他说:“我想要知道,我的母亲究竟是怎样想的,好的坏的,我想知道全部的可能。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决定,我接下来的路究竟该怎样走。”
天台的风很大。
异世界的学院和现代社会不同,没人会觉得一群和踹楼大猩猩没差别的少年,待在天台会有掉下去摔嗝屁的风险。
苏利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风,将头发吹至乱糟糟的感触,轻叹了一声后说道:“事先说明,我说的可不一定是正确的。”
“我只是给出了,属于我的,个人的,隐秘且不具备正确意义的看法。”
毕竟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苏利,看过的和经历过的,在未曾被准确的言语表达出来之前,连苏利自己都无法描述,他的大脑中,究竟存在了多少对可能性的描述。
“或许存在那么一个,你的父亲在试探你母亲的可能……”
假设岂的父亲在试探他的母亲究竟想选哪个孩子,那么岂的母亲选择将消息告知岂,就可以解读成,她在国王面前立了个安稳无害的人设。
女人的优柔寡断,女性面对亲缘时不愿割舍的情感用事。
都会让岂的父亲理所当然地想着,看啊,这个女人就算对他的一切选择不满,也只能接受现实,做一些没有意义且一定会失败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