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白色实验室。
他稍微恍惚了一下,一时没分清现在依旧身处实验是真的,还是已经脱身出去的事情是真的,又或者全部都是梦?
不过他也只恍惚了两秒。
之前出去的记忆不可能是梦,他不会特意给自己编制那样的梦,也不可能那么真实。
他编制的梦……
降谷零心念一动,墙上的投影仪就出现了赤井秀一当初被基尔爆头的画面。
真是熟悉啊,他已经看过不下百遍了。
好了,他现在彻底确定自己在做梦了。
降谷零已经非常熟悉这种感觉了。
不过这次已经不用压抑自己了,他这次睡觉的目标就是让自己恢复正常,解决所有后遗症。
既然产生了问题,那么就要直面问题,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能因为过于小心谨慎就什么都不敢做,那岂不是因噎废食了。
金发黑肤的青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扫过去,实验室里的人就全部消失了,手脚的束缚带也瞬间散开,然后抬手轻松解开脖子上的抑制器,起身下了手术台。
在脚落地的瞬间,纯白的实验室就变成了纯黑的电影院。
降谷零选了一个中间的最佳观影位,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直视前方。
电影院的巨大银幕亮了起来,开始播放这个存档点的所有记忆。
从五十八周目四月一日突然被乌丸莲耶抓进实验室,一直到七十三周目五月一日脱身出来。
十六个周目,十五次死亡读档。
降谷零自杀三次,宫野志保杀了他七次,诸伏景光杀了他五次。
当时情况紧急,降谷零也没有那么多心情想太多,现在从另一个角度慢慢看着事情的发展,仔细回忆观察当时的事情和所有人的动作表情,心里生出了一些复杂的感想。
其实这次针对他的难关,他自己并没有觉得太痛苦,尤其是后期可以控制梦境不会暴露其他人的情报后,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奇异的实验和学习过程,和之前面对其他人的死劫感觉完全不同。
“hiro,开枪吧。”
电影的大银幕上,靠在墙上的金发青年握住面前了黑发青年白皙的手和漆黑的枪,无视了后面追来的人群,带着他颤抖僵硬的手指坚定地按下了扳机。
“我们下个周目见。”电影里的降谷零笑着说。
“砰——”
台下的降谷零眼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却没有移开视线,甚至逼着自己去看幼驯染痛苦颤抖的蓝色眼睛,看着他毅然决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嗯,我们下个周目见。”诸伏景光低声说。
“砰——”
台下的降谷零双手都死死握紧了扶手,呼吸凌乱胸口起伏不定。
是的,只有在每个周目最后死亡读档前,面对颤抖着要杀死他的宫野志保和诸伏景光时,降谷零才会无法控制地感到悲伤和难过。
“果然,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习惯这种事情呢。”第四次对他动手的黑发青年苦笑着说,眼里沉淀翻涌着惊人的痛苦悲伤。
“这是我第几次杀死你了?”眼睛被泪水打湿的茶发少女颤抖着声音问他。
不过还好,降谷零知道志保不会拥有记忆,hiro也被他特意清掉了之前的记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虽然违背了之前的诺言再次隐瞒了大家,但这件事真的不行,唯独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hiro拥有记忆,甚至不能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降谷零很清楚自己亲手杀死幼驯染是什么感觉,即使他们都知道杀死那对方
只是为了救对方,但也无法抵消那种亲手杀死对方、眼睁睁看着原本好好的人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痛苦。
即使知道道理,情绪却不是那么好压制的。
更何况是杀了五次。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做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自然也就不会有问题了。
而如果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这边就不能泄露出一丝奇怪的感觉,以他现在的状态绝对会被hiro发现不对。
所以他要仔细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再观看一遍,检查自己会在那些地方产生情绪波动,然后有意识地训练成原本的正常状态。
比如他之前只是讨厌乌鸦,现在看到黑猫也会有特殊反应了,就算是摸流浪猫也下意思不和黑猫对视、不想伸手去摸黑猫,突然之间听到猫叫也会心头一跳……这都是后遗症,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也会引起细心的hiro注意,然后继续探究下去说不定就能抽丝剥茧挖出实验室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