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鹤唱歌带点儿烟嗓,却让这首歌更有味道和质感,艾锋和萧敬尧都顾不上说话,只是安静地感受着这首歌,等他第一遍唱完之后萧敬尧忽然转头问艾锋:“彩排的时候我就想问,你和凌鹤选歌的时候是商量好了的吗?”

“没有啊,我直到彩排的时候才知道他今天要唱什么歌。”

“那你们步调和口味怎么这么一致?他唱的这首,和你一会儿要唱的那首《绝不呼救》,要表达的主题和感情都这么接近。”

“默契。”艾锋一直盯着屏幕上的凌鹤,跟萧敬尧淡淡笑道。

萧敬尧也微笑着闭了嘴。

等凌鹤唱完,台上到了嘉宾点评环节,江云野也问出了跟萧敬尧同样的问题:“我就想问你,是跟艾锋提前约好了的吗?你俩这一轮选的歌很像,特别像,艾锋具体要唱哪首我先不剧透了,一会儿大家就能听到。你们是商量好了你唱这首他唱那首吗?”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凌鹤先是连连摇头,继而笑道,“这问题由你问出来我就很紧张,感觉你像是怀疑我跟他私底下还经常碰头似的,我发誓我这轮赛前都没有跟他联系,你用不着吃醋。”

观众哄笑,江云野也忍不住微红着脸大笑,又说:“你们没联系都这么心有灵犀,选了这么相通的两首歌,这么说起来我是不是更应该吃醋了?”

观众继续狂笑,休息室里的萧敬尧也是哈哈笑着问艾锋:“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还能说什么?”艾锋也是满脸笑意。

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很喜欢这个舞台,很享受这个过程,甚至已经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参加比赛了,而是在参加亲朋好友举办的party,一起唱歌的有挚友,有妹妹,嘉宾组有自己最爱的人,而且爱人也将跟自己一起站在舞台中央唱歌,会为自己伴奏……他越想越期待了。

紧接着就是艾米上台,现场乐队乐手们已经停下来休息。她跟随着伴奏开始缓缓浅吟低唱,是《父亲写的散文诗》时光版:“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女儿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看,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孩子哭了一整天啊,闹着要吃饼干,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蹲在池塘边上,给了自己两拳//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个影子//一九九四年,庄稼早已收割完,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间,女儿扎着马尾辫,跑进了校园,可是她最近,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想一想未来,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那时的女儿一定,会美得很惊艳,有个爱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可想到这些,我却不忍看她一眼。//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旧报纸,那上面的故事,就是一辈子……”

艾米的嗓音条件不算特别好,但这首歌唱得特别动情,却又能稳住,只是到最后那句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有些发颤。总体来说,她在时间如此紧迫,准备如此仓促的情况下,这样的表现算是可圈可点了。

她是唱完之后才埋头擦了一下隐隐约约的泪花,而江云野眼里似乎也是泪光闪闪。

主持人上台之后先跟观众们解释了一下临场换人的原因,然后对艾米大夸特夸:“真的是太感谢她了,本来是通知她第四轮补位的,但又让她做好第三轮就补位的准备工作,怕的就是有意外状况,结果现在第二轮就把她抓上来了,还好她提前来了,不然我们想抓她都没地儿抓去啊……所以大家也能看到她唱歌的时候都不是现场乐队伴奏,因为确实是事出紧急,乐队完全没有时间排练啊。其实刚才我在后台一直有些担心,但后来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的表现非常好,真的是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料……”

江云野也表示:“这首歌是我陪着她排练的,她之前每次练歌的时候都会唱到哭,唱到哽咽,所以今天临时要赶鸭子上架的时候我还是挺担心的,怕她掌握不好情绪,但最后才发现,怎么我都听哭了她的气息还这么沉稳呢?她没有多少时间来排练,只能说勉强唱得比较熟,但她在舞台上很有感染力,至少让我感动了。”

主持人也附议:“我也听得很感动,而且我刚上来的时候发现台下好多观众都是眼含泪花的,所以她唱得不仅感动了你和我,还打动了很多观众。”他说着又给江云野挖了个坑:“听说艾米和艾锋都是你一句一句教出来的,你觉得你这两名弟子谁更让你满意?你说实话你有没有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