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动物呢,我们这儿还盛产黑木耳,松子,白雪村的松子大家都买了吃了吧,是不是个头特别大,特别香,这山里的松茸也是一绝,不少日本人特意来我们这儿买松茸回去呢,大家看一下啊,就是我手里现在拿的这款,这个是干货包装,回去用水发一发,煮汤特别鲜甜,这个呢,诶,小朋友,帮阿姨拿一下啊,来,来,这个是我们最新研发的小包装的零食松茸,真空包装的,我拆了一包小龙虾口味的,给大家尝尝啊。”
“有别的味道吗?”
“有啊,有,有螺蛳粉味,椒麻鸡味儿的,还有新奥尔良口味的,您要哪个?”
筱满拿了一些松茸,递给赵尤,赵尤吃了吃,皱起了鼻子,把筱满手上剩下的都拿走了,轻轻摇头。筱满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也擦了擦赵尤的手。他的左手还打着石膏,右手因为肩伤的影响还提不了重物,连瓶盖都拧不开,顶多只能拉一下衣服拉链,抽几张纸巾,早上穿袜子,系皮带还都是赵尤帮的忙。想到这儿,筱满不由把赵尤的手又擦了一遍。他隔着薄薄的纸巾仔细地摸着这双比他的手大一些,手指很长的手。
这时,小韩提醒大家他们已经进入森林公园的地界了,土路成了柏油马路了,马路两边绿意盎然,中年妇人拿着手机摄影,坐在他们前面的情侣不停拍照,有人感叹:“哇噻,好漂亮!”
阳光射进来,赵尤拉起了窗帘,筱满往后仰去,往边上一歪,靠在赵尤的肩上睡着了。
车到森林公园,一群人下了车,小韩去买票,并嘱咐大家:“要上厕所的在这里上一下啊,进去之后,厕所就比较少了。”
周围还有其他旅行社带来的游客,大家扎堆往厕所去,男女厕所前都是大排长龙。那杭丰年站在了车边抽烟,赵尤和筱满走了过去,问他借火,点烟。赵尤背着双肩包,夹着烟,问杭丰年:“怎么称呼啊?”
杭丰年说:“姓张。”
筱满摸着打火机,拿了烟,没点,说:“张大哥?”
杭丰年笑了笑:“你们不会用身份证登记的吧?”
赵尤笑了笑,指指自己:“小广,”又指指筱满,“小东。”
筱满补充:“海省来的。”
“曹,”杭丰年笑了出来,“离谱吧?”
赵尤眨着眼睛不理解:“还好吧?”
筱满也笑、杭丰年一看周围,声音轻细了,说:“之前在延明明的身上发现了薰衣草花粉残留,还记得吧?”
赵尤低头抽烟,问道:“查了10号那天餐馆附近几条街的监控了吗?”
他们离游客聚集的地方很远,只能依稀听到一些嘈杂的,充斥着天南地北口音的碎语声。他们离一些树比较近,微风穿针引线,树枝娑娑响,绿浪往南推,阳光漏下来,恰照着筱满的脸,他稍眯起了眼睛,摸了下短短的刺刺的头发,眼波一转,正好截住了赵尤看他的视线,他挑了挑眉毛,眼角往边上瞥去,赵尤跟着看过去,便看见一只浑身漆黑的松鼠窝在一棵榆树的枝头,捧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松果,机敏地东张西望。筱满笑了出来,手里做剥松子的动作,赵尤抿了抿嘴。
杭丰年说:“排查到了一些车,打电话给车主一一询问了,找到了10点到12点之间停在餐馆外头停车场的几辆车,查看了他们的行车记录仪。”他抖落烟灰,“有一辆车拍到了延明明和老周在停车场见面,感觉得出来两人是刻意观察了下周围后,找了个他们觉得不会被人看到的地方之后再开始谈话的,也是巧了,拍到他们的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的指示灯坏了,可能他们就觉得站在那个位置不会被拍到了。”
说着,杭丰年拿出了手机,筱满挡在他们前面,赵尤拿了杭丰年的手机,立即点开了杭丰年手机上的一段视频,视频里正是站在普罗旺斯餐馆的停车场角落里的延明明和周思畅。延明明的下半身被一辆黑色吉普车挡住了,上半身是一件亚麻衣服。周思畅侧身面对着她站着,神色凝重。
“读唇方面我不是专家,这案子上面已经结了,我也不好在省里找专家。”杭丰年说道。
筱满便跟着看起了视频,周思畅和延明明面对镜头的画面只有一瞬,周思畅十分警觉,很快就挡在了延明明身前,还时不时观察周围,保护的意味很重。筱满摇摇头,说:“只看到他问了句,怎么回事。”
视频继续播了两分钟后,背对着镜头的周思畅做出了个摸口袋的动作,他像是给了延明明一些钱,然后他扭头往镜头右侧一看,镜头拍到了他的嘴。筱满又能读他的唇了,他道:“你去白雪那里避一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