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窈只缓缓喝口汤,看向一旁文姨娘,“文姨娘前些日子身子不适?”
文姨娘被章窈突然一问,心骤然一紧,不知道章窈为什么突然问上她。
她只冷静下来,捏着帕子轻声道:“禀世子妃,是从前的一些老毛病犯了,加上那段时间时冷时热,合在一起,就起不来床。”
她很少出现在章窈面前,章窈亦很少过问她的事,两人不常有往来。
最近唯一的交集,是上次丫鬟说来找世子时,碰上了回来的世子妃。
文姨娘身后丫鬟颇为自傲,道:“世子当年得罪章家,没人敢去救,文姨娘为救世子,省吃俭用凑出笔钱,连自己病了都舍不得找大夫,长久不治,病根就是那时候种下的。”
章窈视线转向这个丫鬟,是上回那个来请苏谛去看文姨娘的。
现在有主子撑腰,她底气似乎也足了几分。
“倒是辛苦文姨娘,柳柳暂时走了,我身边倒还缺个洗衣丫鬟,”章窈笑起来,“我瞧这个口才不错,手脚也该麻利,明早上来一趟,会有人教她规矩。”
她没问文姨娘的意见,径直便让人明早过来。
文姨娘捏着帕子的手指发白,没说话。
丫鬟脸色变得惨白起来,知道来章窈这边,不是那么简单的,立即跪下道:“是奴婢多嘴,世子妃恕罪。”
章窈手捏着勺子,头也没抬,道:“文姨娘,明早上我若是见不到这丫鬟踪影,那就发卖了。”
苏谛的两位姨娘里,柳姨娘觉得自己有机会得苏谛宠爱,常惹事。
文姨娘却是不常出门,偶尔有新来的下人,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她们来的这一趟,没看到章窈孕期的狼狈,反倒惹一身麻烦。
文姨娘离开之时手是抖的,连走路都有些不稳,被门槛绊了一下,柳姨娘赶紧扶住了她。
王府里不管是小厮和丫鬟,对上章窈都得提上二十分的心思,谁都知道这位主子温和好说话。
但触及她的底线,吃苦受难,逃不过,谁都不是受虐狂,也没那个体魄去赌。
章窈的贴身丫鬟扶章窈到床上,开口道:“当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瞧瞧她当年什么穷酸样,省吃俭用能省下什么东西?拿了不少补贴家里还差不多。”
章窈按住额头,轻叹道:“世子敬重她,不得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待会儿去和柳柳说一声,让她不要做那些活,下个月再过来这边。”
章窈那天回来后就歇了,柳柳就在她面前跪了许久,浑身发抖。
试药之前她为章窈诊过脉,只觉脉象怪,未曾深思,更没想过那会是喜脉。
章窈只按住额头,靠在榻上摆了摆手,从此之后她们再没说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