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覆不禁问:“那么殿下当下的不如意呢?”
兄弟排挤?处境艰难?野心勃勃?
阿苏弥则说:“倘若我心疼的毛病能治一治就好了。”
无覆闻言脸色微变,因为前世王也经常说这句话,可他的脾气是那样,也真叫大夫检查了一次又一次,王城所有的医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据说,阿苏弥永远只在无覆面前说他心口疼脑袋疼,其他时候从未有过,众人便默认这是阿苏弥博佛子同情的把戏。
但如果早在现在阿苏弥就有这样的隐疾,那是否说明当初他的确没有骗人。
无覆正色道:“殿下心口疼?如何个疼法?我略同医术,寺里也有医僧,殿下可愿让我们看看?”
阿苏弥哑然,没想到他这样一个人的小小烦扰竟让佛子如此重视,便有些无所适从。却在这时,远处疾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独处,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是萨多扯着仓颊前来。
一见无覆已经从殿内走出来,萨多便知道他已经错过了佛子摸顶赐福的幸运。他脸上藏不住事,露出失望与愤懑,更当面踢了仓颊的靴子一脚,怪他动作慢,生生错过了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碰到佛子赐福的好事,毕竟也不是每次开坛讲经的时候都有赐福。
萨多心里怪了这个又怪那个,不开心的神色显而易见,仓颊拿他没辙,但也不敢让他在佛子面前失了礼数,连忙扯着他向无覆行礼。
“佛子安康。”
无覆近距离地详视这两位王子,也回应了他们的问好,他知道其中与阿苏弥年纪相仿的年轻那个是八王子萨多,传闻中他的桀骜不驯在十年前的现在就初露端倪,无覆透过他,看到了王城的那场大火,亦是佛门说的业火。
再看萨多腰上不离身的皮鞭,无覆顷刻想到了阿苏弥还没有好的掌心伤。
纵是王子们见到无覆,也要庄重尊敬,无覆处在上位,轻易地看到、也感受到萨多的期盼与失落:他错过了,但也赶来了,少年人心里还是难免期盼会不会被另眼相看,额外得到祝福的偏爱?
但无覆没有给这个机会。
错过就是错过了,摸顶是给热爱生活一心向佛的佛徒的祝福,不是费尽心机要得到的目的,无覆从不给任何人例外,更何况萨多小小年纪就顽劣狠毒。
佛子没有主动给,别人就不能开口要。
萨多很郁闷,他怎么也没想到佛子在他们父王面前时都没有给赐福,竟然今天给这群不如他们尊贵的人摸顶了,若是知道佛子是这样的任凭心意,那他今天怎么也会来的……
萨多忽然惊疑不定地看向竟然和佛子站在一侧的阿苏弥,看着看着,越来越委屈和愤怒:阿苏弥不会得到了赐福吧?又是他有而自己没有,凭什么啊……
萨多凶起来像只小狮子,可别看他年纪小,獠牙和利爪全长齐了的。阿苏弥不禁后退了一步。
仓颊头疼,不希望兄弟间的龃龉闹到佛子面前,依萨多的性子,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但就怕等会有什么。他正想提醒萨多别在外人面前发疯胡搅蛮缠,却倏然听见佛子主动开口。
“两位王子,我还有些事要与阿苏弥殿下私下谈,容许失陪。”
在场人不少,但无覆觉得好像只有自己注意到了阿苏弥的异常——阿苏弥不仅后退了一步,手掌还抚上了心口。
联系到刚才阿苏弥说过的话,无覆担心他此时犯了病,因此也无暇再与萨多他们好言好语。
……
阿苏弥没想到无覆那样一说后,还将自己带回了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