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张家的家主,看着堂下闷着白布的尸体,怒拍桌子:“狗屁的仙人!妖孽!该死的妖孽!”
不管沈乐陵走时多么潇洒,她的妖气是骗不了人的。
现场只有张绪的尸体被烧了,张家人已经查明,是祝由符纸自燃导致的。
更何况堡内高手死光,沈乐陵根本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吸纳精气,还纵马踏空而去,所以等张家人赶到时,现场还有很多地方残留着她的妖气。
不过,也正因为沈乐陵的嚣张,所以张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反而不在乎汇总上来的关于贱民炎奴的情况,只当一切都是妖孽在幕后掌控。
“父亲,三弟被妖孽害死,要给他报仇啊!”张家家主朝着堂中一人急切道。
那人长发披散,容貌俊美,身穿精致白袍,青玉缎带。
看起来和张家家主差不多大,却是他的父亲,着实养身有术。
这人原本闭着眼睛,此刻微微半睁:“骂完了?”
张家家主一愣,随后定了定神,微微下拜,缓声道:“父亲,不仅三弟被害,老祖留下的铁券也被毁,此事必不能罢休。”
“你要如何?”
“如果孩儿没记错的话,这牢山水女……就是当年杀害沈家嫡子的那个妖怪吧?”
“嗯,二十年前的事了。”
张家家主嘴角微翘:“既如此,我们可以把消息告诉沈家,请沈家的修士出手杀妖,而我等为其助阵。这不仅能为三弟报仇,还能就此结识一名真修。”
他嘴上说报仇,但所谓三弟,不过是个庶出子,他哪里在乎?心里最想的还是结识一位高深修士。
老祖陨落后,张家的情况就很微妙,只有几个族人还在九华山潜修,道行不高,寄人篱下,至少近几十年,不会出大能。
而今天下妖魔丛生,张家手头上能随时动用的力量,却都是武者,这就很难立足。
当初苟稀就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底蕴,讨伐流贼时,被一个灵妙期的‘天义老仙’给玩得团团转,人家没有用法术控制任何人,只是用变化之术潜入进去,撒播谣言,外加烧了粮仓,就导致苟稀惨败。
同理,真要有强大的修士想搞他们,张家绝对焦头烂额。
如今他们张家的地界上,有了牢山水女的消息,正好能拉沈家合谋。
然而他父亲淡淡道:“哦,你都有办法了,便去办吧。”
张家家主极为无语,他知道父亲性情淡薄、懒散,极情于武,不问世事。
没想到连亲儿子都死了,还是一点不急。
“父亲,我在沈家当代家主面前,只是晚辈,要想见到仙家,这事还是您出面更好。”张家家主叹息道。
只见他父亲长身而起,微风拂动得他裙裾飞扬。
“太麻烦了……”
说着,人已经飘飘然而去,丢下张家家主一脸凌乱。
“唉……”张家家主苦涩叹息,但也拿自己的父亲没有办法。
他父亲张素问,琅琊名士,人称‘梦呓先生’……
瞧这名,就知道为何族中长辈跳过父亲,让儿子当家主。
不过张素问虽然懒散,但对剑法却极为专一,似乎所有的心思都沉浸进去了。
其剑术之高,惊世骇俗,曾斩妖邪,名动江湖。
可以说,就算不求助于修士,他只要愿意出手,也可以报仇。
“算了,还是得我来……张全!”家主朝门外喊道。
一名老者闪身而入,躬礼道:“家主。”
“你也看到了,我父亲他老人家不愿出手,也不愿出面……这事还得靠你了。至于我,只能亲自去一趟沈家了。”家主说道。
张全立即遵命:“老朽一定办到,为三公子复仇!”
“你等会儿!”张家家主急忙叫住他道:“别急,我知你忠心,但你真不是那妖怪对手。”
“牢山水女当年从沈家嫡子那里得到了许多道经丹药,早已不是野路子……又兼灵秀之姿,二十年过去,恐怕已经是神识期!”
“这……”听到是神识期,张全脸色泛苦,对方不还手,他都不一定能杀,还手……他得死。
张家家主又道:“族中符纸已是不多,连找她都难……所以我会把老祖的‘铜契’给你,你焚香生祭,再以精血为引,可请铜契中的老鬼相助。”
“你再多带些人马,想必能围剿此妖……”
“唔,若是契中老鬼还提什么要求,你自行定夺吧。”
张全大喜,家主把法器交托于他,这样他就有把握了,虽说不是专门伏妖的铁券,但铜契也不错,里面的老鬼博闻多知,精通道术,很是厉害。
他连忙道:“家主放心,老朽一定不负重托。”
张家家主又道:“听着,报仇并不是重点。就算失败,也得给我盯死此妖!我要借此机会,请来沈无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