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成定定神,声音滞涩:“我想问,你们发现身上有黑痣吗?”
“最近手上长了一个,”最先抬头的人回答,左手开始抓挠右手手背,“你一提还怪痒的。”
“是不是深海环境对皮肤有影响,我知道有好几个同事这几天都皮肤发痒。”
说着说着,他们都开始伸手挠起冒出黑痣的部位,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切。
啪——
培养皿被打翻在地。
一只手被举起,黑痣扩大成与宿主完全一致的黑色五官,呢喃出声:“这不是我的脑……”
莫道成咬牙按下紧急按钮。
医疗区。
谢长离没有回睡眠区,在心理咨询室的沙发上将就睡下。
半夜三更,他听见外面急促奔跑和轮子滚动的声音,起身走到门边,一探头就刚好对上神色严峻地戴德蒙的目光。
他身后是三张病床,被全副武装的医务人员推来,隐约可以看到病人被束缚带捆绑在病床上,犹自在不甘的拼命挣扎。
只这一眼,谢长离有判断:黑痣已经爆发了。
戴德蒙远远喊道:“封锁已经开始,远离医疗区。”
谢长离依言退后,隔着心理咨询室门上的小窗一看,又见到一个熟人。
没出什么事但也跟着隔离的莫道成露出一个苦笑:“谢哥。”
一整个晚上,医疗区的喧哗声都没有停止,直到天明,戴德蒙清洗消毒完毕,敲响谢长离的房门。
他显然已经熬一晚上,神色疲倦,但比疲倦更加浓重的是有心无力的绝望。
戴德蒙靠在沙发上,小口啜饮着一杯热牛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某种东西催眠他们,甚至这种催眠还带来生理上的改变。”
“不可能,这是医学常识。”谢长离刚刚起床,坐在他对面,未经梳理的银色长发随意垂落着,末端微微卷起,好像流淌着银色的月光。
戴德蒙:“假如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呢?”
谢长离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姿势:“嘘,我不应该知道秘密消息。”
戴德蒙苦笑:“你也是医疗团队的一员,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他似乎早就下定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份保密协议,以及黄色牛皮纸袋装着的一些文件。
获得权限,谢长离打开文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极具冲击力的照片:
被束缚带牢牢绑住的病人浑身肌肉绷紧,身体反弓到极致,掀起的病服露出下翻的腹部皮肤,赫然正是黑痣。
它所构成的五官对着镜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单单是看到便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
“前所未有的疾病,我们称它为深海黑色素变异症,或者简单一点,黑痣病。”戴德蒙语气一顿,“怀疑具有传染性,传播途径暂不明确,一级防护服似乎有效。”
谢长离一边翻阅文件一边提问:“病原体?”
“暂不明确,”戴德蒙揉揉太阳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目前没有培养出任何微生物,局部取样做过病理检测,与正常的痣细胞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