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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许羲嘉不知道任雀看到了信中的什么内容,但他的神色突然肃穆、如临大敌,一种凄旷的冷峻和思念矛盾地杂糅在一起,以至于她一瞬察觉空气中气息的变化,不由得出声去问。

任雀摇了摇头,指尖刀锋突兀出现,逐渐凝成一小把刻刀,静静落在任雀手中。他捏着刻刀正要写字,便听楼上传来扑通一声,一枚苍蓝色漂亮鱼球从楼梯上滚下来,在即将触底时猛然展开,欢快地扑到任雀身边。

“呜?”楚虞刚刚睡醒,眼里还藏着昏倦的茫然,他撞进任雀怀里,嘴里叼着口球,开心地蹭他。

“别闹,我在回信。”任雀垂眸瞥着楚虞,摸了摸他的头发。“平日也戴着,别人见了该嫌我虐待你。”他笑着,任凭楚虞躺在他腿上滚来滚去。

楚虞玩了一会,目光落在任雀的刻刀上,他伏在任雀肩头专注地凝视着刀锋旋转的弧度——任雀并非在锁链上刻,他面前虚幻地浮着一层光影,如流动着的古铜色斑驳石面。他的刀法流畅娴熟,字体飘逸、转折间又透着遒劲,但他刻的不是人类通用语,而是如精灵似的梵文。

金光悦动的梵文吸引着楚虞的目光。

“想学吗?”刻刀在任雀指尖一转,他见楚虞已经惬意地把尾巴都搭在他膝头,便爱怜地笑语着。楚虞希冀地抬起脸,呜呜着点头。

任雀把刻刀放在一边,强势又不容置疑地拉过楚虞的胳膊,位置一变,楚虞趴在任雀怀里,光裸的后背遮挡住任雀所有的动作。

他的指尖抬起,在楚虞削瘦又平坦的心口慢慢划着,一笔一笔,仿佛要将那个名字刻在人鱼的骨肉里。

“这是‘楚虞’。”他凑近楚虞的耳边,轻声道。

可没人知道,他落笔相连,写的却是‘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