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战火连天,父亲从军打仗,背着青稞面和旧火枪对着雪山磕红了头,他把心爱的妻子搂在怀里,泪如卡玛尔泰山的冰霜,透着坚毅的决心。
父亲走了,母亲望着,望到阿倩长大。
有天,旗里的信传报前线,男人的尸骨未寒,母亲羸弱多日,正赶上降温大雪,在床卧了七日,最终做出艰难决定:母亲要去东边找父亲,带回他的肩章,在家乡下葬。
她们踏上了通往东方的列车,走入一场尸骨无存的噩梦。
母亲把阿倩教育的很好,包括不许与外人搭话。她们的车厢有六人,剩下四人是沿途过站的旅人,他们像极了江湖走镖的,每晚都在卧铺下讲故事,阿倩便躺在上铺探头听着。
男人们很好,虽然看起来一副匪相,但仍愿意帮母亲和阿倩做些小活:拿行李,拖地,还叮嘱阿倩不要乱跑。
但母亲还是告诫她:离那些男人远一点。
终于,第五天时,阿倩饿了。母亲不知所踪,阿倩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她光着脚丫翻身坐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男人在下面察觉到阿倩的哭声,抚着络腮胡子粗着嗓音道:“小妹妹,为什么哭呀?”
“大哥哥,我饿。”阿倩哭着说。
“你下来,哥哥带你找吃的。”男人笑了,伸手要去抱她。
阿倩答应了,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被绑在袋子里,装煤的货车厢散发难闻味道,火车车轮呼啸前进,在群山中飞驰。她嘴里塞着布条,借着昏暗的煤油灯,看到了角落里粘糊的血块和母亲惨白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