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颜云致叫住她,她的神色在月光中温柔而坚定,“我知道你今天不愿意谈这件事。等你调整完心情,明天我们来谈你这次遇到的麻烦。现在跟我一起回家。”
宁恪没答应:“不回去。”
她语气并不坚定,颜云致也不像往常般好说话,也不让步,吐字清晰有力:“宁恪,我是你太太。”
我是你太太。
此生此世,我都会相信你,站在你身边。
宁恪一怔。
她下意识抬起头去看她,颜云致拿着车钥匙,修长白净的手指弯了弯:“今天卢姐包了你最喜欢的荠菜馄饨,给你晒了被子。”
宁恪看她那个动作像小猫摆手一样,合理怀疑她在内涵自己的猫猫头拖鞋,她脸红了:“喂!”
颜云致像是知道她不能再拒绝,打开车门:“现在,我们回家。”
宁恪深呼一口气,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她有段时间没坐颜云致的车了。
车载香薰也换了,很清淡的松木味,大概是怕吵到她,颜云致没有放昆曲。
这两天宁恪几乎没踏实睡过觉,此刻却突然感受到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下来。
大概是之前喝了一碗热汤的原因,再加上车开得很稳,车窗又开着,很暖和,困意上涌,她睡着了。
颜云致知道她睡着了,估计她几天都没休息好,所以也没叫她。
直到下车时,她绕到右边去开车门,弯下腰叫她:“小宁,到家了。”
宁恪含糊应了一声。
她长发披散着,脸颊埋在发丝里,听见叫她抬了下头,颜云致才看见她满头都是汗,脸颊酡红,再一摸,是滚烫的。
颜云致没再叫她,弯腰把她抱出来。
宁恪一点也不重,平时总是叫嚷着说不能多吃,容易会长胖,但她其实身体状态控制得非常好。
颜云致抱宁恪下车,额头出了汗,偏偏怀里的人也不安稳,扭动两下。
她轻声说:“别动,再动就抱不动你了。”
宁恪还有点意识,抓着颜云致的手臂,踉踉跄跄地往家里走。
进了客厅,卢姐一见她这般模样忙迎过来:“这是怎么了?”
“家里没有退烧药了,”颜云致把宁恪放到沙发上,这番动作下来她气息也不平稳,“卢姐,辛苦你去买点感冒药,要冲剂,她不喜欢吃药片。”
卢姐忙应了两声好,匆匆忙忙出门了。
颜云致把毛巾打湿,宁恪原本靠着沙发,就这么两秒已经躺下,蜷缩着身子,半睡半醒。
颜云致坐下来,用毛巾给宁恪擦了擦脸。
可宁恪根本不让她碰:“烦死了,你离我远点好不好?”
“什么?”
宁恪还在继续说:“别靠我这么近,不许离我这么近。”
颜云致捏着毛巾的手停在半空。
宁恪在做梦。
她的思绪很混乱,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她梦到了好久好久以前。梦到了……颜云致要出国那年。
她知道这个消息很晚。
才知道没多久,颜家的车开过来,司机下来传话,说颜云致想跟她说几句话。她在阳台上看见车窗降下来,颜爷爷铁青着脸。伯父叫她下楼,她不肯下去。
她就站在阳台上想,这个人要走了。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走了。
哪怕前一天,她们还约好了明天见。
她看着那辆车开远。
可是没多久梦境就变了。
她又梦到自己在机场,但她来晚了,飞机早就飞走了。
她在机场里哭,一边哭一边说,你扔下我,我就不要你了。
太久远的往事,在流逝的时间中早已变得模糊。
可她想起来还是会伤心,含糊不清地质问:“你以为你说明天见就是明天见吗?”
“什么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