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致还把手搭在宁恪肩膀上,不仅这样,手掌还似拢了下,像她把往自己这边带一下。
这动作有点别扭的亲近。宁恪忍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往后退了一步:“你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不用,”颜云致很自然地收回手,往旁边看了看,“他们也回来了。”
林蕴喝着热咖啡:“阿致姐,你要的卡布奇诺没了哦。”
陶止把那杯递给宁恪:“你的青提拿铁。”
宁恪没接:“不用,我先回去了。你帮我解决吧。”
“不看电影了?”
“她没开车,还要去个地方。我送她。”
宁恪没对好友多解释,对颜云致说:“走吧。我开车了。”
颜云致笑了笑,她稍偏过头,依旧是一副温润体弱的模样,目光落在陶止手上那杯拿铁。她轻声说:“你们玩得开心。”
宁恪的车就停在路边。
很快,车辆发动,她们走了。
林蕴喝着咖啡叹气:“好不容易把宁可可约出来一趟,又走了。咱们大明星真是太忙了。”
陶止捧着热咖啡,站在原地没动。
一向俊朗温润的男孩,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她不是太忙。只是,越走越远了。”
他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街头。
先前跟林蕴没说完的话,又浮了上来。
他选择做医生…是他答应宁恪的。
那时宁恪父母空难去世,家里老人听到噩耗一病不起,宁恪每晚都守在病床前,却也无能为力。
他那时候回了老家,等半个月后回来到医院看见宁恪人都瘦了半圈。可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轻声对她说,我去做医生好了。
也许这样…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就不会再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哭泣而无能为力。
可是现在看来…她不需要了。
也许人生是没什么先来后到的。
就算…出现的更早也没什么用的。
那些旧时光里的承诺,他没忘。
宁恪忘了。
-
这次是宁恪开车。
先前都是颜云致开车载她,这次宁恪没让她开,坚持要自己开车。
颜云致报了个地址:“知道怎么走吗?”
宁恪嗯了声:“知道。”
她似乎来过这边,没开导航也开的很顺畅。
只是中途车熄火了一次,宁恪下车检查,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她很快又上车。
只是不太自在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颜云致:“怎么了?”
宁恪摇摇头:“刚才下车,好像有人在拍照,不知道是不是狗仔。”
颜云致:“要不要停车下去看看?”
宁恪:“不用…可能是我的错觉。”
颜云致约的是常规检查,毕竟医生不能随时携带设备上门检查,所以她定期会过来诊所一次。
车停下,颜云致说:“你要不要先回家?”
宁恪默了两秒:“今天没什么事。我不急着回。”
颜云致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那我抓紧时间。”
宁恪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她把车停好,一手提着包,在路边走了几圈,等到无聊了才进诊所,正好遇见谢医生。
谢医生挑了下眉:“宁小姐,你今天也一起过来了吗?”
宁恪:“她没开车。我送她。”
谢医生推了推眼镜:“难怪颜小姐一进来就说要我抓紧时间。我先进去了,有事可以问我的助手,宋医生。”
他点到的宋医生看起来三十出头,扎着低马尾,闻声抬起头:“你好。”
宁恪朝她一点头:“你好。”
宋医生看着她,忽然说:“我见过你吧?”
宁恪笑了笑:“你记错了。”
宋医生:“哦……可能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啊。”
宁恪摇头:“没事。”
宋医生为人热情,给她倒了红茶,坐下来跟她聊天:“颜小姐也有段时间没来了,本来是请她年后立刻过来的,她说有工作安排,走不开。”
宁恪看着茶杯上下浮沉的茶叶,目光没有焦点:“她一般多久来一次?”
宋医生想了想:“不固定。她跟谢医生认识好多年了,不过她中间出国好多年了。两年前才回国的。说句不该说的,本来我还以为她在国外调理身体会调理的更好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哎。”
宁恪没说话。
搭在茶杯上的手指悄无声息收紧了。
宋医生还在闲聊些有的没的,她的思绪却悄无声息飘远了。
她想起那一天。
隔了许多年,她再次见到颜云致。
这个许多年不见的人,依旧是一副病弱清瘦模样,在国外那么多年……也没见她过得多好。
那是下雪天。
宁恪很清楚地记着自己推开包厢的门进去,站在窗边的人回过头来,朝她一笑,脸颊似乎比雪色暖不了几分,温声细语地说:“宁恪,你好。”
那么礼貌客气的说法。
是成年人之间最常说的问候语。不动声色的疏远感。
宁恪站在原地。
那一瞬间所有的话都没说出口。
放下故国千山万水,她怎么能…过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