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公安大学的培养和半年刑警生涯,造就了白辛夷强大的心理素质。即使她的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比。在傅靖之探究的目光下,脚步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傅靖之紧紧地盯着白辛夷的背影,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稍倾,他狠狠地睨了凯文一眼,“回来再和你算账。”
看着傅靖之英挺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凯文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怪人又是抽的什么疯。
再说白辛夷,离开医院后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都是她跟踪别人,现在轮到她被跟踪了。
“既然这么喜欢跟踪别人,那我就陪你玩玩。”白辛夷嘴角忍不住翘起。这个什么靖之,还真是心思缜密,这是怕她告密吧。
于是,她不紧不慢地逛起街来。
先是去了一趟理发店,修剪缝针时豁一块的头发。差不多一个小时,从理发店出来时,一头披肩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短发。
接着,又坐着电车去了百货公司,从一楼逛到五楼,从化妆品柜到服装柜,再到鞋柜,只逛不买,很是悠闲。
看时间差不多了,白辛夷去了一趟女厕所。进去后,迅速脱下了外套,又从包里拿出假发套带上。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留着卷发,穿着夹棉旗袍的妙龄女子袅袅婷婷地出了洗手间,昂首挺胸的从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皮衣的的小个子男人身边走过。
白辛夷出了百货公司,立刻叫了辆黄包车,“海格路……”
位于法租界的一栋花园洋房内,一个穿着青果领毛衣开衫的英俊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欧式壁炉里燃烧着一团红红的炭火,房间里温暖如春。立式留声机里,正放着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
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欧式真皮沙发和茶几,奢华的水晶吊灯,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贵和地位。
“什么,跟丢了?”
“是的,少帅。”副官陈盛毕恭毕敬地说。
傅靖之神情一凛:“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少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师长。”
“在兄弟们眼里,您永远是我们的少帅。傅家军是大帅带出来的,兄弟们只听您的。要不是热河被日本人占领,大帅不愿意做汉奸称病回上海,傅家军怎么会分裂,您又不愿意打内战,那位才趁机弄了个草包压在您头上。您放心,兄弟们只识傅师长,不识杨军长。”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效忠党国是军人的天职,怎么能计较个人得失!”傅靖之不想再纠结这些没意义的东西,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跟丢的?”
“我也觉得奇怪,按说这贾六也是跟踪的老手了,怎么连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都跟不住?”
傅靖之示意陈盛接着说,陈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姑娘先是去了理发店理发,理完发又去了先施百货公司,逛了快两个小时,贾六一直远远的跟着,确定没被发现。后来,那姑娘去了洗手间,贾六一直在外面守着,眼珠子都没错一下,等了一个多小时,贾六觉得不对劲儿,就让一个女清洁工进去看看。结果,清洁工说里面没人。”
“没人?”傅靖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确定没被发现?怕是一开始就被发现了,人家在耍他玩呢?呵呵,有意思!”
“长官,是不是搞错了?虽然在医院只匆匆看了那姑娘一眼,但我觉得她应该就是个普通人。”陈盛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娇美的小姑娘能甩开贾六的跟踪,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对,一定是自己的长官想多了。
“陈盛,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长进。记住,不要以貌取人,有些人善于伪装。”傅靖之眉头蹙了蹙,“正常人撞到人之后,不会去捏人的腰,更何况是一个妙龄女人。”
“我还是不相信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是间谍,说不定人家是看你英俊潇洒,想接近你呢?以前,那些名媛交际花什么的,可没少往你怀里扑。”
傅靖之懒得再看这个蠢副官,肃然道:“那位白小姐可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进入洗手间内乔装后出去的,贾六才跟丢了。”
“哦,如果是这样,那这姑娘也太厉害了。贾六在上海滩混了这么久,跟踪过那么多人,不管是g党的人,还是小日本的人,还没有失过手呢。”
“多派几个人去查,听凯文说,她叫白辛夷,那天晚上送她来的人,好像是江仲年的儿子,就从他身上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谁的人?是军统的?还是中g的?如果是特高课的人,就立即解决了她。”傅靖之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