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又瘦又小,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摁住,脸陷在沙发里,呜呜个不停,浑身打摆子似的哆嗦着。
容嘉上拉开了左轮手枪的保险栓,把枪杆死死顶着陈秘书的脑袋。
他浑身紧绷如一张拉到极致的弓,面孔是狰狞的,五官是扭曲的,双目迅速布满了血丝。
杀了他!
一个声音在容嘉上脑海里喊着。
一三三
杀了他,再处理掉所有知道照片的人。
这个秘密就会被永远掩埋下去了。
世真不会知道的。她会依旧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
然后等他在容家站稳了脚跟,把父亲送去外地疗养后,他就能娶世真了。
他们可以不要孩子,他不在乎。
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只要她是永远属于自己的。
所以,杀了他!
容嘉上急促喘息着,手背青筋曝露,冷汗沿着脸颊和鼻子滑落,滴在了他握枪的手上。
陈秘书在他手下徒劳地挣扎,逐渐脱力,呜呜声也弱了下去。
容嘉上用力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松开了手。
陈秘书滚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喘着气,涨红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
容嘉上好似被抽去了全身的筋一般跌坐在沙发里,低头把脸埋进了手里。
陈秘书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哑着嗓子小声说:“大……大少爷放心,这事只有那小子和我知道。我们俩都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对外面泄漏丝毫。”
“要是你们敢,”容嘉上抬起头,用血红的眼睛盯着陈秘书,“我要你们全家老小都再也开不了口。”
陈秘书不住作揖,“绝对不敢!大少爷,我对您是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要不然,我早就把照片烧了,又怎么会拿到你跟前来?”
容嘉上的嘴角抽了抽,“你能带着这个秘密亲自来见我,倒是有种。”
陈秘书跪着,哀求道:“我能有今天,全靠大少爷对我的重用。我是甘愿为您做牛做马,鞠躬尽瘁一辈子跟着您。只求大少爷能信我。”
容嘉上冷漠地注视着陈秘书。
良久,他说:“你儿子的病,有起色了吗?”
陈秘书听到这句话,险些瘫在地上,却也知道,自己这个赌,是赌对了。
“还是老样子。”他说,“现在都是内子在医院照顾他。”
容嘉上把左轮手枪的转轮拨得咔咔直响,说:“仁济医院里有一位美国医生好像擅长治你儿子的病。给孩子转院吧。”
陈秘书这下是真心实意地给容嘉上磕了头,道:“大少爷这恩情,在下愿肝脑涂地以报!”
“你还是好好活着,帮我做事吧。”容嘉上哼笑,又问,“家里这几天都还安静吧?”
“家中太太小姐们都很好。”陈秘书说,“就是太太打算把老爷从医院接回家里休养。还有,唐家的舅太太上门想借钱。太太说家里没男人不好做主,给了两百块把她打发了。”
容嘉上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公司的事,把陈秘书打发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容嘉上坐在办公室里,久久一动不动,感觉着冷汗一阵阵沿着背脊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