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烈日高升,小厮求雨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不过他还算幸运,至少有一蔽日之处。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京城永定门。
看门的守卫被烈日炙烤的烦躁暴烈,忍不住跟同伴抱怨。
此时,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背着一个脑袋特别大,四肢纤弱的孩子上前,欲进城去。
守卫将其拦下:“哪来的?”
“回大人话,小老儿是沉阳县人。”老人佝偻着腰,对着守卫讨好笑,老树皮一样的皱纹顿时挤到了一处,被汗水浸润的油亮。
守卫哼道:“可有凭证?”
老人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张皱巴的纸,上面还有一些不明物体。
守卫嫌恶极了,随便看了一眼就放行。
“进去吧。”
他看着邋遢的祖孙两人,啐道:“城里又要添两个叫花子。”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衣着破败的人进城,凭证亦是皱巴,难辨字迹。守卫不愿多瞧,抬手放行。
初始,守卫还未觉出什么,直到十来个要进城的人皆是如此,他们察觉到不对了。
当又一个人拿出类似的凭证时,守卫多了个心眼,接过凭证细瞧,没想到对方直接转身跑了。
守卫刚要追,忽然听见上司的声音:“守好城门,这些日子不要随便放人进城。”
守卫心里咯噔,他已经守了三年城门,知道每次有这样的命令,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保不齐是哪里受了灾,难民即将涌入京城。
天子脚下难民太多,岂不是在斥责天子失德,官府无能。
守卫心情沉重,他抬头看着天上一闪不闪的日光,良久叹了口气。
不好的预感终究成真,至第二日时,城门突然涌来大量衣衫褴褛的百姓,黑压压一片。
他们蓬头垢面,裸露的黝黑皮肤在太阳下泛着油光,踩着不成型的草鞋,甚至大多数人是光着脚踩在滚烫的地面,可无一人在意,他们聚在城门处,恳请守卫放行。
人多势众,守卫几乎抵挡不住,怒吼声,恳求声,妇孺的哭泣声混合在一起,逼得人崩溃。
“退下,都后退!”
援兵赶来,齐齐竖起长木仓,对准了城门处的百姓。
领头的男人骨瘦如柴,他双腿一弯,朝着守卫跪下,他身后的难民也跟着齐刷刷跪下。
“大人,求您让我们进去吧。再不进城,我们会死的。”
“大人,求您可怜可怜我们,我们家乡遭了旱,颗粒无收,实在是没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