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在昏迷中都疼的闷哼。
池明贤不适的背过身去,太医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止血法子好,只是有时候不好把握度,若是一个不慎烧伤,那就是伤上加伤。
而叶音显然对此很熟练,高温不但止血还能给伤口表层消毒。
消毒可以用酒精代替,但是止血就不行了。
如果有青霉素就好了。
叶音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痛恨自己在现代学到的东西太少,如果她能弄出青霉素,当初打仗就能减少伤亡人数。
可她除了知道青霉素是从橘子上长的青霉上提取外,后续她就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不学。
叶音压下心里的杂念,给顾澈的伤口撒上药粉,重新包扎好。太医已经开好药方,池明贤亲自带人去抓药,煎药。
叶音也没闲着,命方白再去拿酒精,她脱掉顾澈的衣服,用酒精给顾澈擦拭身体。
酒精和温水都可以,但酒精效率更好。这个时候叶音才庆幸好歹还记了一个烧玻璃,制酒精的法子。不然现在情况更糟。
半个时辰后,池明贤亲自端着药汤来,他拿着蒲叶扇扇风:“圣上,我很快给药汤降温。”
叶音“嗯”了一声,但注意力都在顾澈身上。
好在处理及时,顾澈的情况没恶化。
等药汤不烫了,叶音给顾澈喂,却发现对方喝下去的很少。
池明贤苦笑:“圣上,朔应陛下”
话音戛然而止。
叶音喝了一口药汤,以嘴渡之。
其他人尴尬的避开。
此时众人想,女帝能当女帝,果然有能耐,这做事的利落劲儿等闲赶不上。
烧伤止血的法子,池明贤他们知道,可他们敢用在顾澈身上吗?
不敢。
顾澈转好,皆大欢喜。顾澈若是伤上加伤,他们就算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
女帝那熟练干脆的手法,应该是在行军打仗中习得。十将九伤,还有一个特别伤。
池明贤没有叶音那么拼,平时就想偷闲,此刻一张脸都臊红了。
叶音喂完药,小心把顾澈放下,然后亲自拿酒精对屋内消毒,不必要的东西全搬走。
等一切做完了,她偷偷开了一点窗缝,亲自守着掐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就立刻关上窗。
叶音出了房屋,去隔壁间冲洗,她的衣裳早就汗湿了。
她曾给不少士兵烧伤止血,但从未有一次像用在顾澈身上那样紧张。
叶音沉在温水中,周身疲惫如潮水涌来。
好累。
可她还不能睡。
叶音迅速收拾干净,把头发擦的半干,再次进了正屋。
她摸了摸顾澈的额头,发现体温没升,叶音才松了口气。随后她坐在地上,握住顾澈的手,才敢靠着床沿休息。
一个时辰后,门外响起脚步声,叶音立刻惊醒:“谁!”
方白:“将军,是我。”
叶音:“做什么?”
方白:“厨下熬了参汤。”
房门从里面打开一点距离,叶音接过方白手里的托盘。
叶音关门时,方白轻声道:“将军,望您也保重自身。”
叶音微怔,随后点头:“嗯。”
除了参汤,托盘里还有肉粥和小菜。
叶音先喂顾澈饮了参汤,她才顾自己。
用过饭食,叶音把空碗递出去,她看着床上的顾澈,数年过去顾澈更加温润,如山石积玉,光芒内敛。
叶音看的出了神,曾经在金城时,有一老道说顾澈能登大位。
叶音还记得:“神台染污泥,真龙坠深渊…”顾澈有这个命。
那时候她是单纯想辅佐顾澈登上大位。
可什么时候变了…
一次一次的战争,越往权力巅峰走的步伐,以及从高处坠落的恐惧。
飞鸟尽,良弓藏。
内心深处,叶音不想做良弓,可现实又只能做良弓。所以她喜欢顾澈又抗拒顾澈。
直到那道旨意。那道旨意是一把钥匙,放出了叶音心里最难以启齿的野望。
她拒绝不了那个诱.惑。
叶音垂下眼,眉眼间满是痛色:我挣扎许久,终于得承认,于公于私我对你不住。
两个人的爱意,你比我深。
你向我走了许多步,我现在加快步伐,算不算晚。
地面晕湿一点痕迹,叶音重新抬起头,又是那个冷面将军,如今的冷面女帝。
她走向床边,跪坐于地,捧着顾澈的手如虔诚信徒:“阿澈,我爱你,醒来吧。”
外面大雨滂沱,叶音蹭着顾澈的手睡去。
而在床上昏迷的男子睫毛轻微的抖动,随后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