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澹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把两只酒杯放好,然后帮她取下头冠,爱怜地揉了揉她被头冠压出印子的白嫩额头。
他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还得出去接受百官朝贺,还要赐宴,恐怕得一会儿回来,你先吃点儿东西,记得走动走动消消食,就先歇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叶初也小声问道,“我能在这房里走动吗,她们说新娘子要端庄,要坐帐。”
“傻,刚才不是都在坐着吗,坐帐又没说非得坐多久。”谢澹轻笑道,“这房里是咱们自己的地方,还有人敢来闹洞房不成,你只管自在些,好好歇歇。”
宫人们只看到皇帝大手揉着皇后娘娘的额头,两人低头贴耳地小声说话,宫人一个个不禁红脸低头地会心而笑,等皇帝起身出去,才围过来伺候。
“不用这么多人伺候了,你们都出去吧,留几个人就行了。”哥哥都说随她自在了,叶初便坦然吩咐道,“去给我拿些吃的来。”
她原本只想吃点儿东西,最好是滋润可口的汤水之类的,哪成想宫人们进进出出,很快摆上了一整桌宴席,是按前头含元殿婚宴的菜式。
叶初坐下来看了看,挑几样可口的尝尝,主食端上来却又是饺子,她心知又是风俗,也不多问,吃了几个饺子,又浓浓地喝下半碗松茸鸡汤,觉得肚子里终于踏实了。
怪不得一早晨姨母就说怕她饿着,婚礼还真能饿到新娘子,新娘子饮食不方便,更衣更不方面,尤其她平日在家里除了三餐正餐,总要有几顿点心果子、零嘴之类的,叶初吃完站起身,见房里只留下两位女官和四个春,便叫她们帮她把这外头厚重的婚服换下来,房里烧了地龙,温暖的很,她便只穿着里头的裙子在房里来回走动消食。
丁女官和另一名年长的周女官相视而笑,果然是陛下自己养大的小皇后,再熟悉不过了的。别说皇后大婚,谁家新娘子不是拘谨得要命,谁家新娘子像她这么自在随性的。
“哥哥大约得什么时候回来?”叶初问。
丁女官躬身禀道:“回皇后娘娘,含元殿刚开宴,百官还得恭贺祝词,估摸着得一两个时辰吧。”
那她就真不等他了,叶初道:“备水沐浴,我有点儿累了。你们把这酒宴撤下吧。”
“皇后娘娘,您……不等陛下吗?”周女官迟疑问道。
洞房花烛的新婚夜,皇帝都还没回来呢,天色也还早,皇后娘娘就自己洗漱先睡下了?这……这便是一般人家也不妥吧。
“哥哥叫我先歇着。”叶初道。
四个春则毫不犹豫地就伺候她去侧间沐浴。叶初洗漱沐浴过后,四个春手脚麻利地给她擦干头发,让她躺在塌上,两人张开一幅红罗巾子托住她一头长发,薄薄的红罗巾子下边放上罩了熏笼的火盆,慢慢把她头发烘干。等头发全都干了,叶初换了件大红的寝衣回到卧房,便爬上床打算睡了。
不知怎么,躺了会儿竟然睡不着,小姑娘在偌大的婚床上滚来滚去,笑了。
睡不着啊,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一想到回头他来了,要搂着她一起睡的,想想就很舒服安心,他们从此以后就同衾而眠,同居同食,同甘同苦。
唔,大约哥哥也没什么苦能给她吃。
小姑娘不自觉地抿着嘴笑,笑眯眯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索性起身坐着。
她看看房里,两名女官和其他人都已经退下了,只留下春江和春潮在房里守着,叶初道:“春江,你把昨晚我那两个匣子拿给我。”
反正也睡不着,虽然那东西她看不太懂,但是姨母和丁女官昨晚塞给她看,想必是成了婚有用的,也不知道哥哥懂不懂,就是……有点儿羞羞的。不足为外人道也。
叶初可不好意思当着旁人的面看这东西,索性打发两个春:“你们先出去吧,不用在跟前守着。”
半个时辰后谢澹回来,听到门口的宫人说皇后娘娘用膳沐浴后已经歇下了,不禁笑了笑,自己去侧间沐浴洗漱。他洗漱后一样换了大红的内袍回来,挥手屏退门口的宫人,一步步踏进满目喜庆的婚房。
红烛红帐,满是喜气,龙凤喜烛燃烧着朦胧暧昧的暖意,他一步步走过去,只觉得格外安心踏实,满心都是欢喜。谢澹嘴角噙着笑,走到帐边,便看到他刚娶过门的小新娘穿着大红寝衣,披散着乌发,盘腿坐在床上,小脸泛红,眼睛亮晶晶的,正在……读书学习。
“看什么呢?”
“哥哥,”小姑娘一抬头,见他来了,小脸上顿时满是欢喜,跪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问道,“你回来啦?”
“嗯,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