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跟谢澹在一起,对他的举动态度自然十分明白。果然谢澹笑道:“我觉得这两个人是黑碗装赤酱,还挺配的。我知道你没把叶茴当做下人,我看那穆景人还可以,两个武痴做了夫妻倒也相得益彰,所以倒也乐见其成。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缘,还要看他们自己吧。”
便是皇帝赐婚,那也是两家先有了意向,两厢情愿的,天子赐婚给个体面。不然皇帝真要胡乱拉郎配,都不问双方意愿,那就不是结亲是结怨了。
“反正那个穆景若是不好,我才不答应把叶茴嫁给他呢。”叶初想了想问道,“那人是什么出身来历,他如今是武状元,他家里不会嫌叶茴出身低吧?那我可不答应。”
“我们安安八成是傻了。”谢澹笑着逗她道,“叶茴不管什么出身来历,她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卫,被皇后娘娘视同姐妹,还跟着你姓叶呢,你但凡开口愿意把她嫁出去,你知道得多少人想高攀娶她吗。有你撑腰,谁还敢看轻她。”
“对,我量他也不敢。”叶初傲娇地抬着小下巴笑。
谢澹便给叶初说了一下,穆景来自茂州,家里竟然都是读书人,也算书香世家,祖父做过一任知府的,而他的外祖父一家却世代习武,穆景从小跟他的外祖父习武,长大后又拜了名师学艺,穆家门风还是极正的。
两人在清凉亭腻歪了会儿,晚风送凉,谢澹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回走。叶初瞧着不远不近跟着他们的丫鬟们笑道:“叶二都要嫁人了,那还有叶菱这个大的呢,还有四个春她们呢,哥哥,她们是我的下人,这些事情我是不是也得学着给她们安排呀?”
“怎么,叶茴的事情都还没定下呢,你这就做媒上瘾了?”谢澹调侃地笑着说她,他给她解释了一下,四个春原本都是宫女,从宫里挑来的,到了年龄可以放出宫去,叶初若愿意也可以把她们出宫赐婚,不过四个春在她身边用惯了,年龄也还不大,这事情等他们成婚后再说。至于叶菱,她自己性子一板一眼,素来是个有主张的,自己心中应当有定论。
只是叶初没想到,叶茴的事情竟没有预想的那么顺利,隔日叶茴按照谢澹的吩咐去了一趟,“赌约”没谈拢,竟然又约上架了。
叶茴回来跟叶初说道:“奴婢就是不服气,他明明是侥幸胜了我一招,奴婢是郡主的人,才不要嫁人呢。”
叶初好笑道:“那怎么还要比试?”
叶茴自己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说道:“我跟他说上回不算,他如今知道我是郡主身边的人,就说我耍赖,要来跟郡主讨个说法,求郡主给他做主,然后……我就说他不许告状,不信我们再比一场,我赢了那赌约就此作罢了。”
又要打架?哥哥说的没错,这两人还真是两个夯货,果然挺配的。
叶初揶揄地笑她说:“你们怎么还要比试?我可提醒你,再比一次,你那袖箭就敢真往他身上招呼?出了事情哥哥真该罚你了。”
“我原本也没想比……”叶茴懊恼道,“可是郡主你不知道,他竟然说他上回见我是个女子没尽全力,让着我的,这我岂能忍?”
好吧。
“那你要是再输了呢?”叶初问。
叶茴:“不可能,我非赢回来不可。”
结果这两人也不知接连又打了几架,反正比来比去就切磋上了。从四月末一直比到了六月末,六月末的天气里,谢澹回来说,穆景身为外臣不敢登郡主府的门,今日早朝后至紫宸殿求见,求他赐婚。
谢澹便问他,可是两厢情愿,双方都同意的,穆景红着脸说双方都同意的。
叶初一听就不太乐意了,转头就叫叶茴,谁知叶茴早就臊得躲起来了。叶初跟谢澹说道:“那我还没见过呢,我怎么就能答应把叶茴嫁给他?”
“他一个外臣,你怎么见他?”谢澹略一沉吟,说道,“这么着吧,明日把他召来,你就在屏风后边看一看。”
隔着屏风就隔着屏风,叶初答应了。
叶初原本想象中,穆景既然是武将,应当长得多少有些粗壮孔武,跟着卫沉进来的却是一个身材挺拔颀长的小将,一身状元郎的红袍衬得整个人很有精神,生得相貌堂堂,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那穆景也是乖觉,大约也得了卫沉的指点,他进了厅中便对着屏风端端正正叩拜行礼,口称:“微臣穆景叩见陛下,陛下大安,叩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还算懂事儿,叶初总觉得这人跟她抢走了叶茴,挑剔地把他仔细看了几遍,即便隔着一道薄纱刺绣的屏风,谢澹都有些不乐意了,见她盯着穆景看,很想立刻便将这个穆景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