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昌大长公主年事已高,且一心向佛,在延始帝篡位后出于气愤也出于避祸,这些年一直住在护国寺后山的千佛阁,谢澹亲自给宝昌大长公主写了封信,宝昌大长公主一口答应了,并特意在四月末提前回到京城的大长公主府中。
朝野上下瞩目的一场笄礼最终在宝昌大长公主府举行,宝昌大长公主做主人,闵王妃做正宾,由这两位皇族之中辈分最长、身份最高的命妇来办,笄礼在端阳节这一日举行,请的人倒不多,也就请了京中还算认识的几家女眷和几位宗室女,宣平侯府自然来了,另外叶初想把林姜请来,却听说这位林捕快官身不由己,三月初就去了千里之外的蜀地办案,怪不得这么久都没看到她了。
叶初一早自己坐着马车去的大长公主府,等到笄礼结束,用过了午宴,一众宾客正坐在大长公主府的正厅中品茶说话,下人匆匆进来禀报圣上驾到,已经进了府门了。
“这是等不及,接你来了。”宝昌大长公主望着叶初笑道。
当着长辈呢,叶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笑。众人纷纷起身接驾,叶初正好坐在宝昌大长公主身边,就伸手扶着大长公主,跟着众人出了正厅。
谢澹一身雨后天青色的常服,戴着玉冠,一副家常随意的打扮,衬得整个人越发矜贵俊朗,身后只带了两名小内侍大步走过来。
众人纷纷跪拜行礼,叶初扶着宝昌大长公主,正纠结着要不要跟众人一起行礼跪拜,谢澹已经紧走几步,一把扶住了打算行礼的宝昌大长公主,温声道:“姑母不可多礼。”
宝昌大长公主一把年纪了活得通透,闻言便坦然收住了行礼的姿势,笑道:“陛下且看看,郡主这一梳妆打扮,是不是个美丽的大姑娘了。”
谢澹的目光落在叶初身上,当着这么多人,这个美丽的大姑娘还有几分矜持不好意思,脸上有些臊了。
女儿家最美的年纪,她今日的笄礼自然是被精心打扮过了,一头乌发被端端正正梳成一个百合髻,插着司制房为她笄礼专门制作的金凤簪,除了这支主簪,发髻上装饰着精心搭配的珠花、步摇,耳朵上戴着硕大的明月珠,脖子上戴着赤金八宝璎珞项圈,身上挂着羊脂白玉佩和香囊,就连手上都满满当当戴了五六个镯子,金的、玉的、绞丝的、掐丝宝石的。
她今日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石榴红大袖翟衣,华贵庄重又不失这个年纪的活泼,一张小脸也上了妆,双眉画得修长纤细,脸上擦了细细白白的粉,双颊透着胭脂色,尤其樱桃小嘴点得格外红艳饱满,看上去竟然真有几分矜持稳重了。
不知怎么,谢澹却忽然有些想笑,总感觉像看到家里淘气的小孩子家忽然开始装大人了。
在场其他人见皇帝盯着未婚妻看,一个个便附和说笑起来,有的夸:“郡主真是生得天姿国色。”也有的打趣:“陛下眼里郡主自然是最美的。”
众人将谢澹迎进厅中,谢澹陪着宝昌大长公主略坐了坐,问候了几句饮食日常,便起身说道:“朕还有些事情,改日再来看望姑母。”
众人赶紧恭送圣驾,心照不宣地看着皇帝和郡主一起离开。
谢澹的御辇和叶初的马车都在外头,当着府门那么多恭送的人,两人也没说话,默契地各自上了车驾。
出了街口拐个弯,御辇继续往宫城的方向走,叶初的马车稍稍停了一下,随后便钻进一个人来。
“这是谁呀,”叶初一脸忍不住的笑意,撇嘴道,“你没有自己的车吗,你一个正人君子,偷偷摸摸跑到别人车上来做什么?”
谢澹上车后挨着她身边坐下,坐得腰杆端正,面色如常,看着她说道:“可以做贼。”
“噫,偷什么的?”
“可以当采花贼。”谢澹一本正经道。
叶初顿时破功了,哈哈哈笑得倒在他怀里,谢澹赶紧捉住她扶她坐直了,笑道:“你这身打扮可不能乱钻乱滚,弄我一身胭脂粉。”
“哼,那你离我远点儿。”
叶初笑嘻嘻伸手推他,却被他一手扣住后脑,谢澹笑道:“我猜你这口脂是甜的。”
“那不一定。”小姑娘眨眨眼睛,乌亮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促狭,自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说,“我听说是用蜂蜡和红花汁做的。”
“那我尝尝。”谢澹道,扶着她的后脑仔细吻了上去,辗转反复,流连不舍,温柔地将她一张小嘴都尝遍了,才放开她。
他看着她已经花了的唇妆想笑,殊不知自己的嘴唇早已染了颜色,格外旖旎暧昧。
叶初伸出玉白的手指在他唇上擦了一下,淘气一笑,谢澹则坦然拿了帕子,先捉住她给她仔细擦干净,又给自己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