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总觉得哪儿有些怪怪的,想了想问道:“哥哥,地方都还没收拾好,我们为什么非得今天搬进宫来住呀,早知道这样,过几日都准备好了再来也行啊。”
“今天来挺好,工部也好早日开工给你修建郡主府。”谢澹道,“放心吧,那么大的御花园也很好玩,不会叫你不方便的。”
谢澹当晚把叶初带进宫里,第二天上午,叶宅果然就来了不速之客。
第二天早朝忠王郭遇没来,也没告假,同僚只好自作主张帮他告了假,说是病了。
这一日的早朝格外安静,尤其昨日跟在郭遇后头最能闹腾的那几个,一个个安静如鸡,头都不敢抬。
谢澹坐在上边面色依旧冷漠平淡,仿佛不曾发生昨日的事情一样,可皇帝越这样,昨日那些朝臣们心中越忐忑如鼓,生怕下一刻就被下令拖出去赏一顿杖刑。
毕竟皇帝有多残暴血腥,谁都知道。
至此朝野上下才恍然大悟,哪来的那么多巧合呀,长相相似,年龄相同,连生辰八字都一模一样,这个疑云在京城里酝酿这么久,原来忠王府那位县主是个假的。
这么一来也就说得通了。
爹还可以假,娘肯定假不了,人家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不会错,原来叶臻夫人亲生的女儿根本就没丢,一直养在陛下身边。那忠王府找回来的那位县主自然就是假的了。
忠王府养了这么多年的县主是个李代桃僵的假货,这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内外,震惊世人。
可是却也说不通,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忠王府毕竟也不是一般的地方,到底是怎么认了个假货来的,当初忠王府寻女,攀龙附凤冒名认亲的人可也不少,若说长得像叶夫人,因此认错了也就罢了,也那作为信物的小金锁怎么会在假县主身上?
京城这一夜之间,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纷纷都在议论这事情。高门秘辛本就引人瞩目,其实也怪忠王府知名度太高了。
忠王府地位是一方面,忠王军功赫赫,却对亡妻用情至深立誓不娶,早就被编成戏目、写成话本子广为传颂,再加上郭子衿“天生凤命”在刻意造势之下,京城弄得几乎无人不知,可以说忠王府在京城一众王公权贵之中一直备受关注,妇孺皆知。如今忽然曝出来这事情,整个京城一下子都轰动了。
今日早朝的宣政殿过分安静了,皇帝没事人似的,冷淡如常,仿佛已经忘了昨日的事情。皇帝不提,昨日闹腾的那几个也拿不准该不该提,该不该主动请个罪之类的,一个个心里惴惴不安懊悔得要死。
武将大多思维行事直一些,原本昨日还义愤填膺的事情,叶氏女怎么欺辱辱戕害功臣之女,忽然一下子弄成这样,惹怒了陛下不说,还把未来皇后给得罪了。
原本今日几人是准备好了要迎接雷霆天恩,要挨骂领罪的,等到陈公公一声“退朝”,一行人退出宣政殿,面色发白神情恍惚,再加上平日对立的政敌幸灾乐祸趁机奚落几句,几个人恨不得在宣政殿门口的柱子上一头撞死算了。
“可这事也不能都怪咱们吧,咱们哪知道那县主是假的呀。忠王爷也是糊涂到家了,这亲生女儿怎么还能认错了呢。”其中一人说道。
“哎,别说了,快走快走。”另一个人扯了他一把,低声埋怨,“还在宫里呢,莫要在这里乱说话了,忠王爷昨日抬回家中就魔怔了,他自己也如坠五里,疯癫失常,拿着宝剑非要去问问那假县主,假县主身中剧毒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呢,问谁去呀。又拿剑指着他那个义子大骂,问他当年并州的事情,叫他立刻去把假县主的养父母绑来。你说这并州路途遥远,一下子也绑不来呀。”
“下官总觉得此事不简单,其中只怕另有隐情,王府的县主也是那么容易认错的?”
“呸,你真聪明,这还用你说!”另一人没好气地斥道。
“哎呀别吵吵了,如今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办吧,我打算回去叫我夫人先备一份厚厚的贺礼送去郡主府,其他的慢慢再说吧。只是忠王爷急怒攻心,昨日又吐了血,看着实在凶险!我们还是过去过看看,劝慰一二,再一起商量个对策。”
宫道上退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闵王听着耳边这些声音,侧头跟旁边的王老丞相说道:“丞相真该好好感谢本王,若不是我拉你去保媒,你这会儿怕是也不好看了。”
“什么天生凤命,原来这八字原本就是叶氏女的,可不是天生凤命吗。”王老丞相揪着胡子摇头唏嘘,说道,“改日休沐,我请王爷好好喝两杯。”
一行人中就只有卫沉心情十分不错,一出了宣政殿就甩着两手快步离开,全当听不见身后好多人的攀谈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