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哑的老音,好似嗓子里面堵着口痰一样,一直在问景盛帝:“皇上,老臣来看看皇后,皇后呢,皇后哪里去了,为什么坤宁宫里没有皇后?”
景盛帝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睁不开,他想要叫喊,可是却没有声音:“不不……不是我……不是朕,是韩氏,是她说你威胁她……是赵寅动的手,朕什么都没有做……皇后要走,朕都让她走了……”
无论景盛帝怎么想,老音依旧杵在他耳边:“我韩家一门一千零三十好几人,就全没了,皇帝,老臣冤啊……冤啊……冤啊……”
此时景盛帝的脑子里全是各种血腥的画面,接着,就是哭声,铁链声:“不要……,”终于他挣脱了梦境,掀开床帘一角看见殿里站得直挺挺的那些人,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做梦,”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是刚轻轻按压了一下,就发现不对了,他慢慢放下手肘,白色的寝衣袖口已经染上了腥红:“啊啊……”
“皇上,您怎么?”刘光跑到龙床边上,卷起床帘,见皇帝面上都是血:“皇上您受伤了?来……”
“不要,”景盛帝一把抓住刘光的手臂:“鬼……鬼……”
“皇上……,”刘光见皇帝晕厥了过去,便朝身后大喊:“快传御医,皇上晕倒了……”
次日一早,昭亲王练完功,见东方渐红,就转身进了他们的屋子,把睡得喷香的小算盘拎了起来。小算盘不亏是自比小猪猪的,被他父王拎在手里,依旧能闭着眼睛,打着小呼噜。
昭亲王见自家大胖小子微微蹙起的小眉头,就知他要醒了,只是他想得太美好了,直到他听到水滴声,他家胖儿子也没睁开眼瞅他这个老父亲一眼。
他看着地上的一小滩湿地,撇了下嘴,认命地把胖儿子放到床上,扒了他尿湿了的小裤子,嘴里嘀咕着:“你都多大了,还尿裤子。”
“呜呜……,”这么大的动静,小算盘已经有些意识了,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湿裤子,他以为他尿床了,跟着就哭了:“呜呜……不尿……没尿床……盘盘没尿床……”
五娘刚服侍好太后起身,就听到儿子的哭声,进来一看:“小算盘尿床了吗?”
她这一问不得了了,原本小算盘只是小哭哭,他也要面子的,这会连他母妃都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就伤心欲绝了:“啊啊……呜呜……”
小算盘一没了节制,哭声就吵到了小秤砣,结果就是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能哭,哭得一个比一个响亮。
太后跟米氏跑进来的时候,小算盘只穿了一件上衣,光着肉屁屁站在床上闭着眼睛仰天大哭,关键是他的那双肉爪子还知道要遮丑。
太后笑问:“怎么了?”
五娘刚想说,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小算盘就跑了过来,抽噎着,把他母妃的嘴给捂住了:“不……不说……呜呜……”
昭亲王看了看地上那一滩湿的,再看看被他扔在一边的那条湿了的裤子,最后看向捂在他媳妇嘴上的那只小肉爪子:“拿开。”
小算盘知道自己犯了错,手拿开了,只是人拱到了他母妃怀里:“大父王,坏坏啊……呜呜……”
五娘搂着自家大胖儿子,不禁瞪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你人在屋里,怎么就让他尿了裤子?”她可是看到地上的那一小滩湿的了。
“他都已经快四岁了,我准备给他打基础,”昭亲王昨晚可是做了一夜的梦,都是他家小胖子的各种不成器,他能忍到早上才把他拎起来已经很不错了:“小算盘不是一直想要学功夫吗?我准备亲自教他。”
五娘拧着眉头,对于两个儿子的教导,她原就不准备多插手的,只是现在她觉得不能就这样由着她男人:“小算盘还太小,练功夫太早了,你不也是到六岁才开始打基础的吗?”
只是五娘这话刚说出口,就有个小不成器的打了她的脸,光着屁股的小胖子弃了他母妃的怀抱,转脸就投向了他坏坏的大父王怀里了:“要学……盘要学……”
五娘看着她男人怀里的胖子,冷哼一声:“我才不要管你们了,”她爬上床,抱起已经哭醒了的小秤砣:“走,小秤砣,母妃抱你去出恭。”
一说出恭,小算盘又想起他的伤心事了:“呜呜……”
“好了,不要再哭了,”昭亲王抱起自家胖子:“母后、岳母,我带小算盘去洗洗。”
太后笑说:“去吧。”
米氏扶着太后出了屋:“这一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哈哈……”
“热闹才好。”
五娘跟昭亲王在乐山上待了没几日,这天就变脸了,西北风吹得是呼呼的。昭亲王一看天都沉了下来,而且冷得很,就赶忙吩咐花嬷嬷跟西嬷嬷:“看看还有什么没收拾的,赶快收拾,吃完午膳,本王就护着母后下山。”想到下山之后的路,他不禁双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