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亲王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我自小是看着我母后如何在先帝面前假装无知,又曲意逢迎的。我六岁能被封王,是我母后没日没夜地照顾了病重的先帝一个月换来的;我的封地也是我母后忍着心痛在先帝面前提到怀我兄长时的艰辛,唤起了先帝的愧疚才松口赐封的。母后身份虽尊贵,但却没有一天活得是快意的。”
昭亲王看向五娘的眼睛:“赐婚的前一天,母后召了我进宫,跟我说她要给我赐婚,我同意了。那时我已经打算好了,要是赐给我的是韩、黄两家的闺秀,我会让她们出不了闺门。后来得知是你,我就让人查了你。满满,我不重色,我只渴望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我的家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互相猜忌、没有背叛。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度余生、白首到老。”
在昭亲王说出“白首到老”的时候,五娘眼角的泪瞬间滑落了眼眶,她抿了抿唇,哽咽说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34章
虽然两人把话说开了,但五娘还是躺在床上清静了两天,此时她正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着:“小算盘,你爹太好运了,竟然遇见你娘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媳妇,简直就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昭亲王倚在门边上,听着自家媳妇的自言自语,不禁轻笑出声。五娘掀开床帘把头伸出来,见她夫君倚在门边,就朝他吐了吐舌头:“偷听我说话。”
昭亲王来到床边,把床帘给卷了起来,就侧躺下,抱住五娘:“还生气吗?”
五娘瘪着嘴在他胸前画圈圈:“我没有生气,只是你要给我点时间缓缓,消化消化。明天我就不再躺着了,得起来看看怎么多赚点银子给你养兵建城,不然我总觉得我脖子上的脑袋晃来晃去的,不定什么时候就搬家了。”
昭亲王抚着她的乌发,眨了几下眼睛,后才跟她说:“其实我养兵的银子已经有了,你不用那么费心思赚银子。”
五娘仰起脑袋说:“哪来的?我可告诉你作为一方之主,你可不能看不见百姓疾苦,只晓得盘剥民脂民膏,这种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你想哪去了?”昭亲王见小媳妇面上不好看,就也不再隐瞒了:“是岳母。”
五娘不淡定了,她也不再躺着了,瞪圆了一双柳叶眼:“你可真本事,连我娘都敢骗。”
“我可没骗岳母,在我去你家下聘的次日,我的底就都被岳母给翻了,”昭亲王仰躺着,双手垫在脑后,笑说:“然后岳母就给我找了个金主,你猜猜那个金主是谁?”
五娘眼松了口气,眼珠子一转,很是肯定地说:“汇通钱庄。”
昭亲王有些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五娘又躺回到他怀里:“我娘是汇通钱庄的老板之一,几年都不去钱庄一次,恰恰在你来府里下聘礼的次日去了钱庄。你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回京城,除了给母后祝寿,大概就是为了军饷。你们在汇通钱庄汇兑的金银应该不少吧?钱庄估计是把账目透给我娘了,依我娘的本事,只要拿到你的账,她能把你的老底都给算出来。”
昭亲王摸了摸鼻子,没有否认:“汇通钱庄每年给我十万两黄金,再加上我手里的产业跟封地的税收,西北军的军饷绝对是丰足了,所以你不要劳累到自己,该怎么过你还怎么过,我不想你辛苦。”
“钱庄这么大手笔,看来是遇到麻烦了,”五娘对利益往来看得很透彻,钱庄才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夫君当金主:“你也要多注意些,不要让人给算计了。”
“好,我会注意,”昭亲王对五娘说的点还是很认同的:“明天要是你心里好受了,我带你去咱们的封地转转。”
五娘点点头:“也好,这都九月了,很快就要入冬了,我去转转也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来到西北之后,五娘就一直有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暂时还未成熟。
次日一早夫妻二人用完早膳之后,五娘就带着芍嬷嬷跟她的两个丫鬟随着昭亲王出府了。
他们没有在城里逗留,而是直接去了城外。昭亲王带着五娘来到连指山,他一手揽着五娘的腰,一手指向西边一望无垠的草原,说:“满满,你看那边,越过这个大草原,再过一条无望河就是边莫。每到冬天,无望河的河面都会结着厚厚的冰,边莫人就会借着冰层,越过无望河,到大景烧杀抢掠。”
五娘看着山下的那片大草原,现在是秋天,那些草都泛黄结了草籽,风一吹,草籽便随风飘落:“边莫是以游牧为主,那边盛产牛羊跟马匹,但边莫人好似不怎么会种地养桑,每到冬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就会觊觎大景的丰足,而冰封的无望河就给他们提供了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