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了,泪也就跟着流下来了,德妃就这样一直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丽妃已经变成了七年前的她。
“德妃娘娘,”常嬷嬷注意到了德妃,心里就是一个冷颤:“德妃娘娘。”
常嬷嬷后面一声明显大了几分,德妃也终于回了神,回神之后,她也不觉得慌张,还是一贯的慢条斯理,拿着手里的锦帕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待擦干净之后,把手中的帕子塞到袖子里,才看向常嬷嬷:“丽妃怎么样?”声音有些涩,还带着些许的冷意。
“回德妃娘娘的话,丽妃娘娘,”常嬷嬷面带悲切,微微摇摇头:“孩子是保不住了。”
德妃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婆子,心里就一直在冷笑:“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本宫是问丽妃怎么样?”谁允许丽妃学着她的?对了,当年她小产的时候,丽妃也是守在屋外。
“丽妃娘娘失血过多,恐怕身子……”常嬷嬷拿着帕子按着眼角,话也没有再说下去。
德妃面无表情的说:“本宫出去回了皇上,你在这里小心伺候着。”她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些郁气,这对主仆可真会演。要不是早就知道丽妃这胎有异,她恐怕还真能让她们给骗过去。德妃临转身的时候,还特意瞟了一眼床上的丽妃,还算聪明,知道胎不能过了三个月再落。
“皇上、皇后娘娘,丽妃的胎是保不住了,”德妃出来就快步上前给皇上、皇后福礼。
景帝深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丽妃怎么样了?”
“流了很多血,”德妃也微微叹了一口气:“丽妃妹妹这次是受了大罪,”说完,德妃就微微一顿,眼里的泪又下来了,她赶紧拿帕子按压眼角,福礼道:“臣妾失仪,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你起来吧,”景帝看着德妃:“也是朕大意了,不该让你进去看丽妃。”
这宫里谁都知道七年前,德妃怀了五个月的孩子突然小产的事儿,那是德妃的忌讳,平日里谁都不敢提,今天德妃亲眼看到丽妃小产,她心里怎么可能过得去?
一直到酉时,翠微宫里才渐渐平静了。内室里也已经收拾干净了,景帝这才进去内室。
丽妃这会子刚好还清醒着,看见皇上进来了,眼泪就止不住了:“皇上……”声音还是一样的娇媚,只是多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悲伤凄婉。
景帝快步上前,坐到床边,拿了床头架上的锦帕,就帮丽妃拭擦脸上的泪:“怎么这么不懂事,还在月子里,你这样,叫朕心都疼得厉害。”
丽妃见皇上还是一如往常,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握住景帝给她拭擦眼泪的手:“皇上……臣妾的孩子……没有了……呜呜……”眼泪流得更凶猛了:“呜呜……”,丽妃紧咬着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看着好似在强忍着,不想哭泣流泪,但那哭声可是一点都不小,坐在床边的景帝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是……是臣妾……没用……”丽妃紧紧地握着景帝的手:“孩子……没了……”
景帝伸出闲着的左手轻轻地拍了拍丽妃:“爱妃不用伤心,孩子没了就没了吧,这只能说他跟咱们没缘。你养好身子,以后还会有的……”
丽妃好似真的很激动,竟打断了景帝的话:“不会再……再有了……太……太医……呜呜……”
景帝这会也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了。丽妃一直在哭,哭得感觉都快要断气了。
到最后,景帝让太医给开了镇定安神的药,丽妃喝了,他才有机会脱身。
乾元殿里,景帝坐在龙椅上,批着折子。路公公悄没声地进来了:“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翠微宫那里怎么样?”景帝没有放下手里的折子,沉声问到。
路公公今天也是倒霉,受了无妄之灾:“回皇上的话,丽妃娘娘这会还没醒,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他今天可是吩咐太医了,镇定安神的药量加重点。丽妃可真能哭,不要说他了,就说皇上这么能忍的一个人,都被她哭得不耐烦了。一个刚刚流产的妃子,按理说不是应该很虚弱吗,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误解了?
景帝头也不抬:“太医怎么说?”这才是他关心的。
“太医说,丽妃这次已经伤了根本,日后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路公公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像丽妃这样的还是不要再来一次的好。
景帝批完了最后一本折子:“朕知道她不可能再有孩子,朕是在问丽妃的身子。”
路公公一听赶忙回道:“丽妃的身子倒没什么,只是日后要好好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