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紫霄庭,景帝背手站在书案后面:“宫里的情况怎么样?”
路公公这几天虽说人在东明山,但宫里的情况还是一直掌握着:“熙修仪关了昭阳宫的宫门,昭阳宫好几处墙角下都插着碎片,还有些地方被铺了荆棘,”还真亏她想得出来,搞得他手下的一个暗哨都差点见血:“玉芙宫里,淑妃抱着大皇子待在了宫人房里,吃食上也随了宫人,倒是翠微宫丽妃那有了些打算。”
景帝转过身来,看向小路子:“丽妃的打算,朕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由着她吧,朕倒要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小路子你说丽妃要是落了她那个胎,朕要不要把贵妃的位置给她呢?毕竟爬得越高,摔下来才会疼得要命。”
路公公不敢看皇上,实在是这两日皇上的心情有些不美丽:“皇上您英明睿智,想得肯定是对的。”
“哼,”景帝看着小路子那怂样,哼笑了一声:“沐德仪那边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沐德仪消息已经递出去了,”路公公有些替她惋惜:“她想要见镇国公。”
“让她见吧,”景帝眼睛里都是嘲讽:“也好叫她死心,朕已经给过沐家机会了,可惜镇国公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要怪朕。”他这人一向是个讲道理的,也喜欢先礼后兵,不过那起子所谓的忠臣,总是想着法子,各种作死,逼着他动手收拾他们:“西宁伯知道朱德容的事了?”
提到西宁伯,路公公就想吐两口唾沫:“回皇上的话,西宁伯,那就是个狠的。听说朱德容死了,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关键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拉拢奴才。”简直是猪狗不如,亲闺女死了,也不知道找皇上闹一闹:“不过皇上,那个吏部侍郎冯远山给奴才塞了一万两银子,请奴才看顾冯嫔几天。”真该让西宁伯看看人家这才是做爹的。
“是吗?“景帝看着小路子,眼睛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能看顾?”
路公公到底是个能人:“不不……,这肯定是孝敬皇上的,奴才也就是帮皇上存着。”
景帝微微点点头:“先存着吧,等筹够十万两再给朕,”景帝微皱了下眉心:“你说朕这次出来,是不是就应该把宫里没怀孕的妃嫔都带出来。”
路公公站在下面,很想翻两个白眼,但他忍住了。皇上不是不那么差银子了吗,怎么他感觉皇上搂银子搂上瘾了呢?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在东明山的皇家狩场外围有一片紫竹林,这边平时是很少有人来的,今天这倒是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长身玉立,看着很是儒雅,一个是二八妇人,全身都掩在带帽的斗篷下。
“父亲,”女子朝前面背着双手站立的男子福了一个礼。没错,这两人就是镇国公和沐德仪父女二人。
镇国公看着面前的女儿:“今天为父刚好也要找你。”
沐韵芷看着眼前的父亲,眼睛都不眨一下:“父亲看见淮南王的下场了吗?”
镇国公脸上明显的有些抽搐,但并未接话,只是侧过身去不再看向沐韵芷。
沐韵芷见他这般,脸上黯然一片:“淮南王死了倒是没什么,只是他的那些父母家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着沐韵芷就跪了下去:“父亲,收手吧。”
镇国公这时丢了一个印着梅花的小瓷瓶到沐韵芷面前:“为了镇国公府上下三百多条人命,你回宫以后,把这个给皇上吃了。”还是那样命令的口气,一点都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沐韵芷捡起地上的小瓷瓶:“作为主犯的我,能问下这个里面是什么吗?鹤顶红、砒/霜,还是其他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她不是早就已经预感到了吗,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镇国公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这次干脆背过面去。
“哈哈……”沐韵芷笑了,脸上流着泪:“父亲,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您还这么看不清现实?皇上现在只差一个借口而已,沐家早已经是待宰的牲口。”
“既然你知道,那就再帮为父最后一次,”镇国公没有转过身,接着说:“就算是为了你祖母、母亲和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你把……”
“哈哈哈……”沐韵芷完全没了往日的优雅:“可笑……可笑啊……你还知道祖母,为了你的野心,你拉着沐家全族给你陪葬。你不忠不义不孝,祖父在天上看着呢……沐家的先祖在天上看着你呢……呜呜……父亲……收手吧……咱们还有……呜呜……咱们还有路的。”她已经绝望了,在做最后的挣扎。
“已经没有路了,”镇国公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皇上是不会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