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谢清豫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她常希望事事可以自在随心,没有烦恼与担忧,这自然是奢望。大多数时间,都是不得不迎难而上的。
比如现在。
刘叔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一场打斗在所难免,谢清豫不想自己人受伤。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个管家跟着黑心黑肺的主子久了,也变得烂心烂肺。谢清豫觉得他敢做这样的事,应做好性命不保的准备,否则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然而她没有杀人的胆量,伤人倒是不难,毕竟她都被盯上了。
兵书上说过,擒贼先擒王,谢清豫觉得很适用于今天的情况。这个管家勉强可以说和他们有一些牵扯,其他人和他们无怨无仇,想来不会乐意拼上性命。
抱着这般的想法,谢清豫把目标锁定在那个管家身上。外面打斗声已起,反而忽视了她们这边的情况。她从夏果手里接过自己的弓箭,趁着那管家掉以轻心,搭箭拉弓,瞄准他的肩颈处,一支箭从马车里飞了出去。
谢清豫之前和陆至言说过,自己的射箭之术是霍将军指点的,半点不夸张。不但是霍将军教过的,还是霍将军都夸奖的,连她亲哥哥在射箭上都比不过她。
她爹爹曾经和她说过,小姑娘会点能防身的功夫是好事,因而态度一直是鼓励她好好学、好好练。如果不是有这傍身的功夫,她早就得被王府的人给抓回去了。
谢清豫这一箭射出去,精准无误擦着管家的脖子射在他肩膀处。他猝不及防,一声惨叫,恶狠狠的盯向马车。搏斗中的其他人愣住,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夏果趁机气势凛凛娇喝一声:“尔再放肆,必取性命!”伴随她话音落下,又是一箭从马车里射出去,这次瞄准的是那管家的膝盖下方,于是他一下跪在地上。
明白怎么回事的刘叔当即厉声道:“我们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本不该有今日之争端。这个人我们倒是认识,若你们就此离开,留他和我们好好谈谈,我们不会追究。若非要留在这里,待会儿千万别怪我们不客气!”
管家大喝:“他们无非虚张声势,无需听信他们鬼话!”谢清豫配合的又一箭,射在他的手臂,那管家当即止不住痛呼。这一次,他甚至挪动位置,却没有用。
不是失手才没有一箭取他性命,而是每一次瞄准的位置都分毫不差。除此之外,外面几个人厉害到可以拦得住他们靠近不了马车……待到看明白这一点,有人开始犹豫,而形势顷刻变得明朗起来。
刘叔趁势恐吓,那些人迟疑中当真丢下这管家便离开了。大约是发现先前许诺的好处无法兑现,衡量利弊,做出选择,任由管家如何叫骂也无人回头。
危机解除。
比预想中的要顺利,谢清豫轻吁一气。
折腾这一场,外面已经下起淅沥小雨。确认其他人走远,刘叔过来请示人要怎么处理,谢清豫让他自己决定,没有多说其他的话。一时之间,刘叔应声去了。
其后大约过得一刻钟的时间,刘叔回来,也没有说人到底怎么处理的。他们冒雨上路,好在马匹全都没受伤,不会耽误正事,不过经历劫难,多少心有余悸,个个变得沉默。
午后这场雨转眼越下越大,伴着电闪雷鸣,他们行得一段路后,撞见一处简陋的亭子,停下来了过去避雨。亭子里还有一对穿着朴素的中年夫妇也在避雨,他们面容憨厚,脚边还堆着几捆木柴。
马车里的谢清豫几个必然好一些,没有怎么被淋到,而刘叔、周辛和陆至言三人却都淋湿了衣服。谢清豫和春絮耳语交待两句,春絮便起身走过去和中年夫妇交谈了一下,顺利从他们手里买到一捆柴火。
谢清豫看向刘叔:“你们衣服都湿了,这儿也不好换干净的衣服,凑合先生个火烤一烤、取取暖,小心着凉生病。”想一想又说,“在这儿吃午饭吧。”
周辛取过火折子把火给生起来了,春絮和夏果则从马车里取出来干粮、水囊、茶杯,以及清早在客栈额外要来拿油纸包上带走的两只烧鸡。一行人围在火堆附近,分着吃一点东西。
“最近雨下得频繁,等到下一个镇上,看看去买几身蓑衣几顶斗笠吧,好歹能挡一挡雨。”每个人都不言不语,谢清豫便找了个话题。
刘叔答应下来一声。
说起这个,夏果自己都疑问了:“我们之前怎么都没有准备呢?”
春絮接话:“好像是想着不着急赶路,下雨多留一留也不碍事,便只备了伞。”
“我想得不周道,以为用不上。”谢清豫笑笑,“倒害得别人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