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是大活人!”谢杳杳一把揽过她,让她贴着自己胸膛。
咚咚的心跳声,让李永怡有些恍惚,她伸手去摸谢杳杳的腹部,是比之前大了许多,不由疑惑道:“可你们不是被奸人所害,死了吗?”
谢杳杳正欲讲道理,李知憬突然出声截住话头:“含月,现下是什么时候?”
“等等,我算算,嗯……二月初三。”李永怡掐着指头数了一番,斩钉截铁道。
谢杳杳与李知憬对视一眼,看来神一半说的果真没错,李永怡缺失了部分记忆。
“那你给我们讲讲,这段日子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日子在李永怡看来,是自己从大哥成王府上回来,玩得太累,难免睡得沉,再醒来时已经在一处偏僻简陋的屋舍。
郑怀松告诉她,庆王、襄王造反,先是诬陷成王李知恒忤逆,李知恒自戕,成王妃随他一同而去,紧接着派了顶尖杀手,暗中埋伏,太子李知憬和太子妃谢杳杳重伤不治。
长安大乱,东躲西藏中李永怡遇袭,伤了脑袋,所以很多事情记不大清楚了,他会好好照顾她,以图谋来日,为兄长嫂嫂们报仇。
后来,他们又从屋舍辗转至井下密道,路上她悄悄看过周围景致似是东宫,她不禁疑惑,怎么郑怀松还知道东宫的密道,连她都不清楚。
“……他说这里是三哥告诉他的,必要时候用来保护我,可是……可是……”李永怡越说,头越疼,脑海中似是闪过一些片段,却怎么也抓不住。
谢杳杳扶她起来,柔声劝慰:“含月,别想了,我们都活着,先上去,好好休息再说不迟。”
李永怡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忙又跑了回去,拥着郑怀松痛哭流涕:“可怀松怎么办?就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怀松!”
被指认为“杀人凶手”的谢无秋掌心朝上做了个无奈的动作:“与我无关,他一声不吭就吐血死了,情绪起伏也忒大了。”
“不管是死是活,带上去让神先生瞧瞧。”李知憬不放心,他总觉得郑怀松不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赴死。
费了好一番功夫,李永怡才松开手,同谢杳杳上去,对于她来说阳光有些刺眼,桃枝眼疾手快,把手中给谢杳杳备的披风,先给李永怡遮住头顶,好叫她舒服些。
以防万一,李知憬先请神一半瞧过郑怀松,再去给李永怡把脉。
郑怀松的确是死了,并非诈死,他服用的剧毒几乎是立即生效,神仙下凡都来不及救。神一半连连摇头,他还想跟这个年轻人切磋一下的。
“他脑子有点问题吧?”谢无秋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又一圈,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郑怀松为何有此举,不在乎旁人的性命就罢了,对自己也这般轻待,真是个狠人。
“不要掉以轻心,务必铲除叛贼一党。”不知怎的,李知憬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实实在在松泛了不少,莫名相信不管是吴家党羽还是其他有异心的藩王,都难再掀风浪。
李永怡那边比想象中的要好些,除了记忆缺失,其他都是能治好的小病。神一半收起脉枕,又同李永怡说了会儿不着天际的话,这才慢悠悠出了厢房。
“神先生,含月如何?”
“她前段时间所用之药,药性十分猛烈,那部分记忆很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了,你们不如跟她实话实说,我瞧那丫头不是个柔弱性子。”说着他摊开手:“至于安胎的方子我开不了,你们还是找其他人吧。”
“安胎?”李知憬和谢杳杳异口同声道。
二人声音太大,又在跟前,吓得神一半一跳,他抚着胸口,气恼道:“对,里头那娘子有身孕,但日子尚浅,错不了。”
谢杳杳掀帘进去时,正巧看见李永怡摸着肚子又哭又笑,她打好的腹稿顿时说不出口了,她想劝含月,这孩子不能要。
“三娘,怀松死了,但为了孩子,我得好好活下去。”李永怡捡起帕子拭去泪水。
“含月,眼下你有个选择,其实郑怀松说的,和实际发生的事情大相径庭,你若是想听,我愿意细细道来,绝不隐瞒于你。”谢杳杳握住她的手坐下,言辞恳切,也不催她回答。
李永怡盯着两只交握的手,好半晌才抬起头:“他在骗我对不对?”
见谢杳杳轻轻点了点头,她轻笑一声,竟有些如释重负:“偶尔做梦,梦里我与他水火不容,他拿旁人的性命威胁我,甚至囚禁我,噩梦惊醒,一身冷汗,可睁开眼看见他搂着我,温柔安慰,对于我而言,仿佛劫后余生……”幸好都是梦啊,否则她该怎么活下去,被相爱之人算计,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明明恨之入骨,却不得不做那亲密之事,何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