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功法本就毫无取巧之处,皆是数十年如一日实打实地磨炼出来,三花练了近百年,可谓是世间第一人,不是叶霄短时间内便能打败的。
叶霄心里也清楚,但是他没有选择。
无极功停在第八层,他体内气血已经开始翻腾,隐隐作痛,然而这还不够……
随着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太师祖也好,悲月和灰雁也罢,她们并非真正的大宗师,而是强行提升的境界,时效有限,反噬极快。
在叶霄与三花内力相抗,难舍难分之时,太师祖的斩.马刀终于败在玄阿剑下,断成两截,段平沙对太师祖或许有当年一点情谊在,但他对无极功志在必得,不可能因此手下留情。
斩.马刀断,太玄九重莲花却还剩一剑,段平沙当即握住玄阿,一剑刺向了叶霄后心。
“霄儿!”太师祖活到这个岁数,今日还留在云霄宫,便是将生死看淡,她随即飞身一挡,双手猛然抓住玄阿剑刃!
然而清虚派太玄九重,威力最强的不是第一剑,而是最后一剑,那是破障化道之剑。
太师祖的双手顷刻鲜血淋漓,剑势不减,直接将其当胸穿过!
段平沙一怔,“余师姐……”
一声闷哼,太师祖却未曾放开剑,反而回头道:“霄儿,走吧……”
释无天与前朝开国皇帝订下约定,云霄宫世世代代守天山之关,从未懈怠,如今前朝破灭,约定已随风而去。
叶霄若想走,这里也无人拦得住。
“师叔!”
悲月与灰雁,她们同样短暂地提升到大宗师的境界。
所谓一剑起风月,四方同寂寥,悲月的剑,草木同哭,离人自伤。她牵制着孟曾言的七星踏浪,削弱后者的威力,不断影响他的心境。
而斑头雁振翅一跃,只为那翻过最高峰的一瞬,却是灰雁的剑,抓住的是梦曾言一点细微的停滞。
这对师兄妹远攻近守,相辅相成,让孟曾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然而,不稳的境界终究是有尽头的,太师祖一人独对段平沙,落败极快,而悲月的一丝分心,也给了孟曾言可乘之机。
刹那间,北斗争明,天阔流星,孟曾言一剑落星云,瞬间定住了悲月的去路,接著书山云海,剑意如作画弄笔,一声喝然,“去!”
沧海涛涛,直冲悲月。
鸿鹄之雁,从天山振翅而下,灰雁当机立断,出剑抵挡,只听到铮一声哀鸣,断翅剑飞。
虽灰雁的剑阻挡了杀招,但依旧被具象化所袭,胸口如烈火烧,口喷鲜血,一起摔在地上。
大宗师的境界也跟着回落,然气血翻涌,反噬迅速而猛烈,别说是大宗师,此刻就是随便来一个高手,都能将他俩给杀了。
两人只见那问星化山海之具象遥遥而来,而他们已无抵挡之力,不由相视而苦笑,等待死亡。
其实这个结局早已预见,终究是自不量力,还想再搏一搏,可惜……人定无法胜天。
然而,忽然耳旁风止,雪驻。
接着一瞬之后,风卷着雪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自云霄宫直冲天穹而上,顺势搅碎了三花背后的佛像虚影,拈花一指消散,寒雪潇洒回剑。
只见叶霄发丝莹莹产生幽蓝,澎湃的内力鼓胀着他的衣衫,他飞身于空中,与暗涌风雪融于一体,接着挥出他凌霄三剑。
一剑斩向段平沙,后者来不及拔出玄阿,本想一掌相抵,却发现此剑意犹如叶霄亲至锐不可挡,然而躲避已来不及,只能微微一侧,让剑意自肩胛穿过,冰寒之气瞬息席卷全身,好似顺着经脉将泊泊鲜血冻僵。
另一剑斩向孟曾言,后者山海之具化象顿时舍了悲月和灰雁,在身前凝成一道屏障。
风雪裹挟的剑影与屏障撞击在一起,形成一阵又一阵气浪,剑尖缓缓寸进,孟曾言眉间一皱,再也不犹豫,抬手凝聚九层内力,狠狠拍向那一剑。
刹那间,剑影消散,风雪无痕。
最后一剑,则是送给了三花。
然而三花却笑了,“老衲总算是等到无极功真正的威力,不虚此行。”
话落,他垂下眼睛,双手合十,只见一座又一座的金钟层层罩在自己身上,任由那道剑影不断击碎,以此消弭。
无极功的第九层,叶霄其实好奇过。
自从月于珠去世后,叶雪山便不遗余力开始冲击第九层,彼时,叶霄还没练到这个程度,没资格体会大宗师的极限,却也问过叶雪山什么感觉。
叶雪山凝望天穹,似有遗憾又带着一份恐惧道:“濒临死亡的感觉。”
“不是仙人之境?”
叶雪山失笑:“成仙便是舍弃□□凡胎,脱离人世间,那与死有何区别?”
叶霄虽然时常将叶雪山的话当做耳旁风,不过关于这一点,他却难得认同。
叶雪山又深深地看着他,“可这世间我已经没有留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