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洵回府之后开始拉清单,对,虽然他没有任何阻拦,任何不满地让曲公公将人带走了,可并不表示就这么算了。
所谓子债父偿,这份委屈和损失都得从望帝那儿要回来,他洋洋洒洒写了一本奏折之后,就等着宫内召见,他就不信望帝能挨到明日早朝。
果然,临近子时之时,宫里来了消息。
话说得很好听,若是太子殿下歇息了,明日早朝之后觐见也是一样的。
那当然是不一样,赵思洵精神抖擞,直接进宫。
他走进昭阳殿之时,太医正从里面走出来。
赵思洵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尚显年轻的小太医,挑了挑眉,后者不动神色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就脚步不停地走了。
这位小太医是辛太医的关门弟子,这些年替赵思露治伤的时候,都是他在辛太医身边打下手,自然跟赵思洵也比较熟悉。
如今辛太医年纪大了,一般疑难杂症他都懒得搭理,都是让小徒弟出面的,而赵思洵高居太子之位,彼此互利,行个方便,哥俩自然就更好了。
心中有底之后,赵思洵再看望帝这单手支着脑袋,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就觉得虚假。
啧,装模作样,孤家寡人给谁看呢?
“幸好,露露跟着舅公闭关了,不然,两位皇兄这样身上没让她锤出个窟窿来,都说不过去。”赵思洵声音随着脚步声传进去,接着站定行礼,“儿臣见过父皇,万岁圣安。”
圣安两个字就颇具讽刺了。
望帝放下手,看着这儿子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一副自作自受的模样,原本被那俩混账气得发疼的胸口又隐隐作痛,没好气道:“装都不装了?”
“谁遭到兄弟刺杀,差一点进鬼门关了,还有兴趣装下去,父皇,您对儿臣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赵思洵皮笑肉不笑道。
“有底气,说话都不一样了。”望帝冷冷地看着他。
“儿臣不是底气,是怒气。今夜,您要是不能给我一个说法,儿臣就赖在这儿不走了,您明日也别想上早朝。”赵思洵说着往周围看了看,“偌大的一间宫殿,怎么就连一把凳子都没有?”
曲怀在一旁听着,忍了忍笑,朝边上的小太监示意了一下,“给太子殿下搬把凳子。”
望帝听着看了曲怀一眼,似乎在问谁准许他坐了?
多年老伙计,也没什忌讳,曲怀回首一笑,似乎回答,您难道还能让苦主站着?这位怕是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望帝于是撇开了眼睛,懒得多说。
椅子搬来,赵思洵没忙着坐,而是从怀里抽出一份奏折,放在了望帝的案桌上。
望帝看了一眼,皱眉问:“写了什么?”
“回父皇,儿臣想来想去,让您严惩两位皇兄似乎不现实,可让我随意放过我又不愿意,争执起来还影响咱们的父子之情,所以不如改为赔偿吧。”
这话有点意思,望帝拿过来看了看,接着安静的殿中传来一声冷笑,“洵儿,你觉得这不会影响你我的父子之情?”
赵思洵笑了笑,“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一不让您杀子,二不让您断绝父子关系,三免了朝堂后宫的诸多求情,有何不好?儿臣觉得自己真是太孝顺了,就见不得您为难。”
那张嘴啊,全天下都没有比他更伶牙俐齿的了!
望帝看着赵思洵那一脸真挚的模样,恨不得拿起这份奏折砸他脸上。
曲公公侧了侧脸,对那份折子有些好奇,“皇上……”
“你看看。”
折子飞了过来,曲公公一把捏住。
然后他惊讶了,也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狮子大开口。
曲公公将折子放到望帝的桌前,站到一边,目光放空,表示自己一个太监,没资格置喙。
“两座铁矿,两座铜矿,一座银矿,一座金矿,你怎么不干脆把朕的国库税收一并也给要过去?”
赵思洵无辜道:“这话说的,儿臣哪儿敢?”
“不敢,金银两矿,国之财政,你不是开口了吗?”望帝怒道。
“这话您可别糊弄儿臣,两位皇兄的封地内不就是一座金,一座银吗?儿臣的封地内,屁都没有,要矿还得从妹妹的封地取,厚此薄彼了吧?”赵思洵埋怨道。
望帝这回听出味道来了,他端过桌边的茶,悠然喝了一口,笑骂道:“堂堂太子,就盯着这三瓜两枣,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赵思洵撇撇嘴,“三瓜俩枣?那您倒是给啊,儿臣手头上正缺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