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从不低头认输的顾少将军便在殿中一直跪着。
萧豫心头微紧,他可以将人掳回宁王府,避免顾拂见到父亲牌位,心中过于难过自己罚跪祠堂不起。然而却没有立场劝对方放弃这件事。
灭掉北狄,还北境边城百姓安宁一直是顾拂心中的执念,萧豫在路上不知道怎么说,便只能等。
不知道等了多久,萧豫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宁王殿下,这里。”
萧豫转过身,颇为惊讶,“你……出来了?”
顾拂撩起衣摆下轿子,闻言颇为疑惑地扭头,“怎么,我应该不出来?”
萧豫神情还有些错愕,顾拂说:“陛下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确实是耽搁久了。”
顾拂走到马车前,自己扶着车厢借力上车,等了一会儿,马车都出发了,车里却没动静。
萧豫竟然没有进来与他同乘。
不过确实,在书院里念书的时候,七皇子殿下也是一个人坐在角落书桌后,从不与人同桌。后来长大了,萧豫也比别人更克己复礼、疏离冷淡。
顾拂想,即便到现在,也是如此。
对方重情重义,极可能因为少年时的情谊帮助自己一二,却不会喜欢那个长袖善舞、精于算计的自己。
顾拂胸口有些疼,他伸手揉了一会儿。快到时,顾拂说:“去将军府。”
萧豫的声音响起:“回宁王府。”
顾拂撩开帘子,道:“萧佑之,我是顾家嫡子,去你府上做什么?”
萧豫沉声说:“你伤势并未好全,我带你回去治伤。”
“我府上也有医师看诊,皇帝方才也准我随时传唤太医院。”
顾拂知道怎么激的萧豫生气,道,“宁王殿下,我从北境千里迢迢赶回京城,因为将军府只剩我一人了。我的心境,你无法理解,我家的事,你也不用管。”
萧豫眼眸一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在门口等待许久的燕管家,终于喜极而泣将顾拂接回了将军府。
燕管家知道顾拂有伤在身,问顾拂要不要传医师,顾拂却说:“我去祠堂,不用跟着我。”
燕管家愣住:“小侯爷……”
顾拂却已经径直去了祠堂,也不知道他蒙着眼睛怎么看路的,一路过去顺畅无比。顾拂只身来到祠堂,摘了白绫,给父母牌位上了香。
沉香味道压着他心头未凉的一点不甘血气,顾拂想,他有愧。
他前世辅佐萧晟登基,不但没能完成心愿,守住本心,还把大梁朝堂搞得一团糟。
今天面对皇帝,却只能自断一臂,以求自保、家族安稳。
如今再见父母灵位,顾拂跪倒在地,终于忍不住说:“对不起。”
前世的记忆和不甘汹涌而来,落入陷害,被萧晟忌惮猜忌,那奔波周旋的数年,他与萧豫见面的次数清晰可数,多以不欢而散而终。
想到萧豫,顾拂觉得自己胸口更疼了,门外传来动静,他只记得燕管家几次敲门。然而顾拂几乎分不清是今生还是前世,只不许人进来。
天色渐黑,顾拂感觉自己腿都坐麻了,半边身体都凉透了,自己撑着想爬起来。
祠堂的门忽然被推开,燕管家的声音响起:“宁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萧豫却大步走上前,眼看着顾拂自己撑起身又猛地跌下去,萧豫忙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臂。
顾拂眼前发黑,恍惚着想,萧豫不是离京去封地了吗?怎么在京城?
萧豫将一头栽下去的人揽进怀里,厉声道:“顾长明!”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就喜欢双向暗恋模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