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亲启:今日端午,村民们把腊肉放入米粽中,有咸鲜之味,十分特别。我吃了两只,琅儿一直在闹腾,想是也闻到滋味,也迫不及待要品尝了罢。”
“浮山亲启:昨夜大雨,今晨花落满地,心情郁郁。上个月的信中为何绝口不提战事,难道有变故?你若隐瞒,反而更叫我不安——另外,你送的药材太多,这里房间小,已经装不下,莫要再送了。”
“浮山亲启:琅儿近来十分乖巧,似能听懂人语,我唤名字,竟会以动作相应——你做的小衣太丑,蝴蝶绣得像豆虫,琅儿若看见,也会发笑。”
“浮山亲启:下月生产,近日身体时常感觉劳累,外面野菊开得很好,也无心再赏。我期盼是个女孩儿,像谁都好,只要健康平安。”
泠琅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好像看见遥远的南方的村庄里,一个女子依窗而坐,笔尖蘸墨,向爱人落下饱含情意的字句。
信中有花朵和天气,有那个还未降生的孩子,有他们共同的欣喜和期盼。
如果这个女子还在,该多么爱她。
泠琅的手开始发抖,她无法控制地思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若秋在哪一年亡故,李如海为什么不愿意提起她,向来坦荡磊落的刀者,为什么在醉后会露出那样沉痛的表情,低语她的名字。
那柄奇妙的匕首,又为什么会成为置他于死地的凶器?
泠琅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正面带微笑地看她。
“泠琅,”他柔声说,“你来了。”
他高而瘦,生得白净清俊,竟意外的十分年轻——
除了那头雪一般的白发,和一双猩红的眼睛十分奇异。不然此人若站在西市上,也是俊俏倜傥西京客。
泠琅和这这对可怖的瞳孔对视,她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