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经常进山,取的是险僻路线,途经无数险壁断崖。最陡峭的地方,手抓握着植物根须,脚踩在突出的石块上,而身下是万丈悬崖,云雾纷涌不可见底。
若是没有轻功的常人,定会双股战战,进退两难。
阿泰早已觉出他们的不同,十分干脆地埋头走自己的,只偶尔回望两眼,望着望着,他就发现——
“有什么东西吗?”他疑惑地问,“你们一直在到处看。”
泠琅回过神,笑道:“我好像听到了猿猴的叫声。”
“我什么也没听到,”阿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猿猴很怕人,不会靠近,若遇上豺狼和熊,才会麻烦。”
泠琅随意附和了两声,心里却有些焦躁。
她刚刚听到的是足音,是足尖点在积了水的树枝上的声音。那个可恨的跟踪者,昨晚的雨那么大,怎么没淋死他?
江琮显然也听到了,他示意她不要动作,以免吓着阿泰,地势复杂,更不能贸然追人。
万一阿泰有个好歹,那伤及无辜不说,此行的目的也定会泡汤。
于是,场面一时十分憋屈。
他们知道有人在跟踪,跟踪的人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但彼此都十分安静,假装无事发生,只隔着层层密叶各走各路。
泠琅憋得尤其难受。
下过雨的树林,所有声响都会放大,她已经听到了好几次雨水弹落,脚步踩在水坑,以及湿润树根上打滑的“哎哟”低呼。
他居然“哎哟”,他竟敢“哎哟”!要不要她来教教什么叫潜伏,什么叫跟踪!
真是烦死人了。
如泠琅所料,路上有好几处崩塌,水流浑浊浩大,在新鲜的缺口处奔流而下,是冲刷沿途一切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