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感觉到, 单薄衣衫下,或紧实或正绷着的肌肉。夏天还是太热了,她想,这个人最近身上总会有这种不动声色的热, 虽然面上还是同样的静。
像岩浆于冰川之下缓慢涌动。
第一声雷从天边滚过的时候, 他们打马离开了那片密林。
下一站是夔州,从咸城取官道, 需要三天, 在天黑之前, 他们必须赶到下一处可歇息的小镇。
而在雨落下之前,他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夏天的雨最爱开玩笑,你以为它气势汹汹,其实只停留那么一会儿,你以为它心血来潮,结果一连三天都是淅淅沥沥。
在野外逗留不会是什么好选择,马蹄与古道上接连响起,清脆迅疾,发丝和衣摆俱在漫飞。
泠琅挥出一鞭,并未落到实处,只在空中爆出个鞭花。骏马霎时扬开四蹄,更奋力地一路疾驰而去。
雷声又响一遍,空气中的潮腥愈来愈明显。
雨迟迟没有落下。
绕过一处险峻峡谷,天色更加暗淡,墨云愈来愈浓厚,阴沉沉地几乎要倾碾而下。
在这种时候,旷野之中反而显得殊亮,泠琅扭头望向身后江琮,二人在怪诞天象下对视了一眼。
回过头,泠琅忽然想到,他这些年少有出门,竟然能把马策得这么快。
“我从前也过过几天正常日子。”
这是他在熹园时候的原话,现在想起来,内容颇为虚假,只有话语中的淡淡惆怅十分真实。
这场雨果然同其他夏雨一般喜爱开玩笑,雷声滚过五六轮,天色已经沉到不能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