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支支吾吾,将下唇咬得残破出血才出声:“我可能……犯了错,要进派出所了。”
其实事情不仅是进派出所那么简单,一旦立案宋溪要进的可是牢房。但他此时却不想处理这些事,只是后悔刚才不应该说出来的,他知道宋浔南应该跟自己一样,这辈子最讨厌被人禁锢自由,而自己却做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个人。
“那你助理进吗?”宋浔南问他。
宋溪被他问得一怔,没想到他根本没问自己犯了什么错,讷讷说道:“……不进。”
“那让你助理来不就行了。”
宋溪站在一地狼藉上,表情空白,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心到底有多痛,身体反应倒是在察觉宋浔南要挂电话时快速问他:“我能今天见见你吗?我想再见你一面!”
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宋浔南没听到他这个请求就挂断了,一手捏着宝宝的后脖颈将它提溜到自己面前。
“你干的好事?”宋浔南没好气的问出声。
整个家里跟遭贼似的,东西乱七八糟,抱枕东一个西一个,连抽屉都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宝宝呜咽着踢蹬腿,想要挣开他的手。
“我只听说公狗发|情会拆家,怎么你还有这个毛病?”宋浔南恶声恶气威胁它,“不许动,再动把你扔出去!等你爹回来后看到这场面他得被你气得撅过去,将你赶出闻家到外面流浪去,知道吗?”
宝宝不知道,宝宝听不懂,只讨好的舔舔宋浔南的手背。
宋浔南没松手,把它揪到自己膝盖上。他工作一天也很累,根本不想打扫,从网上订了个保洁阿姨,坐沙发上给宝宝顺毛,上网搜索它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理。
过了会儿门铃响了,宋浔南以为是保洁阿姨来了,对宝宝说了句“等着”,前去开门。
门口来的却不是保洁,而是红着眼睛的宋溪。
宝宝躲在宋浔南身后狂吠。
宋浔南皱皱眉:“来我家干什么?”
宋溪一听他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滴,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去缀成线,好不可怜,可惜唯一在场的人对此免疫,根本不心疼。
“我敲对面的门没人开,想来问问这家,”宋溪咬住下唇,刚结痂的伤口又崩开了,满嘴血腥味,“你是、你是跟他同居了吗?”
“与你有关?”宋浔南反问。
宋溪不敢说话了,只眼神打量着宋浔南,目光贪婪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从眉眼扫到唇,又从唇角看回去,想烙到脑子里般认真执着。却又不敢过于露骨,生怕惹了宋浔南不快。
“站门外等着,既然来了我把东西给你。”宋浔南说完啪一下关上门,捞起宝宝让它嘘声不要吵到邻居,把文件翻出来,这才又打开门。
宋溪乖乖站在门口等他,看到宋浔南开门眯眼对他笑笑,吸吸鼻子,睫毛都被泪水粘连成了几缕。
可等宋浔南把东西递给他后他却不接,双手背在身后怎么都不拿出来,一直摇头:“我不要,都给你了。”
宋浔南:“你这样做,是觉得我会原谅你?”
“不不不,不是的,”宋溪赶忙解释,“不是想让你原谅我,我就是、就是……”
“让我开心?”宋浔南将宋溪挂在嘴边上的话说出来。
宋溪想点头,又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嘲讽,里面全是冷清漠然,一下子心口像被浇了滚油,还尚未察觉有多痛,全身都已经麻木了。
他张张嘴,半晌才声线颤抖的轻声开口,为自己争辩:“我就是,只有这些了……我没有其他东西能给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连这点自己仅有的东西,都是他算计来的。
众叛亲离他不在乎,被亲人员工们唾弃他也可以不管,但他却被宋浔南眼底的那一点不屑嘲讽刺伤了。
那种捧出一颗真心想让对方看看,却被踩在脚下丝毫的不到重视的感觉,宋溪已经体会了很多次,但都没有这次来得强烈。
宋浔南抱着宝宝,冷眼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波动。
宋溪想伸手拽拽他衣袖祈求他的怜悯,手伸到半空却又不敢往前,最终只是僵硬着缓缓落下,在身侧紧握成拳。
“我……”他缓了缓,软着语气说,“公司的事情没那么复杂,我留了活线,宋恒轩肯定也会留在那里帮你,他不会让宋氏轻易破产。这家公司可以给你带来有很多很多的利益,你可以用这笔钱拿来干什么都行,真的。”
“行,知道了。”宋浔南看他不要,随手把文件放回玄关,后退一步要关门。
宋溪急急抬眼还要再说几句,瞳孔却在触到宋浔南身后某物时骤然一缩,顾不上许多拽住宋浔南衣服下摆,红着眼惊慌失措,发疯般逼问他:“那些是什么?你身后的抽屉里是什么?!告诉我!”
他最后声音已经绷得如一根琴弦,剧烈颤抖着眼看就要断掉,呼吸急促,眼睛睁得大大的。
宋溪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在宋浔南身后打开的抽屉里看到了满满的药瓶。
宋溪太熟悉这些了,他上辈子曾无数次在宋浔南的床头柜里见到过。
宋浔南在他拉上自己的瞬间身体反应快过大脑,眨眼间单手将宋溪双手手腕紧攥反扣对方后背,提膝一抬就将宋溪压在了旁边墙壁上,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宋浔南的力道是极大的,宋溪手腕要被捏碎一样生疼,胸口挤压在墙壁上几欲不能呼吸。
他深深喘了几口气,逼出喉咙里破碎的呜咽声,哭着开口:“宋浔南……哥哥……你别有事,别有事,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