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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很少聊及彼此的家庭。
今天一下听嘉穗说了那么多她家里的事,陈净野惊讶之余,有些心疼她,所有人眼里的祁嘉穗都是有生机的,挺活泼阳光的一个小姑娘,蒋璇那帮女的一个两个都很喜欢她。
陈舒月也说过,祁嘉穗以前在市一中,高中三年一直当班长,在学校人缘很好,也受老师们的喜欢,大家有问题都喜欢找祁嘉穗开解,她很会安慰人。
可陈净野总觉得,他看到的祁嘉穗,好像并非如此。
她娇娇弱弱,心善,又很敏感,没人哄可以忍着泪,一旦真得到别人的关心,会像一只小猫一样抽抽搭搭地哭。
好会撒娇,也好贴心。
陈净野轻抚她的背,“以后那么长,不着急说,难过的时候要聊点开心的事。”
问及吃什么,祁嘉穗说想去日料店。
“我想到你第一次带我出门吃饭,就是那家港城人开的日料店。”
说去就去,一个小时的车程后,祁嘉穗站在那家喜欢剑走偏锋的日料店前。
眼前是一片回光返照的色彩,很矛盾的,老旧又鲜活,第一次来这里的惴惴不安和爱意满满,仿佛在她另一个心脏里重演。
因为不确定陈净野的喜欢,那时她忍了一路还是哭,哭得伤心欲绝,她真的太在意他了,好像那时候他如果说一句不喜欢她,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当时见陈净野烦哭哭啼啼,她眼泪都一瞬憋住,心酸难言,像要没顶,可是后来他又顶着不耐哄她,她的心脏就又泡软了。
他不过施舍了一点耐心,她就感动得像获得珍宝一般。
现在她还是不能确定陈净野的喜欢,但是所有心悸紧张仿佛锈化,通通从她身体里脱落。
好像旧到极致,又好像已然新生。
黄粱一梦不得长久,须臾幻象也如泡影散去。
兜兜转转,面目全非地走到原地,手心摊开,青烟一缕,什么也不曾抓住。
也,抓不住的。
悲恸难抑的那一刻,她恍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吧。
不久前,周馨悄悄还推给她一张名片,叫她有空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临近毕业,加上你跟陈净野三年之痒,你心里绝对有事儿!老看你发呆的时候怪怪的,你要是不想跟我说的话,你别憋着啊,别憋出病来,去看看医生,就当纯聊天也好啊。”
那张名片还被祁嘉穗压在陈净野别墅客厅的果盘底下。
路口起了点风,陈净野搂着她进店。
嘉穗一惯不爱点菜,除了忌冷忌腥,吃东西也不怎么挑,陈净野负责跟服务生确定餐点,她一言不发,坐对面喝着微苦的茶。
等餐上齐了,祁嘉穗看了看桌面,又抽出菜单看,望向服务生问:“鲭鱼今天没有吗?”
这种娇贵的鱼,出水即死,处理起来特别考验厨师功底,整个la,陈净野只吃这家的鲭鱼刺身。
服务生说:“有的。”
祁嘉穗问陈净野:“你怎么不点呀?”
陈净野说:“你不是不喜欢吗?”